面对屠公公的话语,旎啸脑中灵光一闪,问道:“公公可曾琢磨,敌手如何能先知我等已解秘图?”
屠公公闻声一怔,眸中精光闪现,低语如蚊:“小兄弟之意,莫非暗指我们周身,已落敌方细作之影?”
旎啸轻点其首,叹道:“此次对手布局,实乃高手中的高手。以活人血肉为引,符蛊暗种;数百死士如影随形,悄无声息,聚于此地;
“更遣三万铁蹄,虚张声势,一曲军鼓震天响,驱阴兵至尖峰之下,乱中取机,炸山断径,真可谓算无遗策,妙,妙,妙啊!”
屠浩双目如星,颔首赞许。
行几步,他又向旎啸询之:“敌手何以不惧我等重掘山脉?”
旎啸淡然一笑,笑中却藏着几缕不易察觉的苦涩。
“公公有所不知,此阵依日月星辰变换,山川地形亦能左右其门,更甚者,可移数十里而不断。今山崩地裂,入口位置渺茫,阵法是否尚存山腹,亦成谜团。”
屠浩见说,愕然望向旎啸,见其神色诚恳,信以为真。
未几,二人回到城中,长城之外,三万胡虏亦尽数遁去。
及至黄昏,总兵狄成安安然返凉州卫。
次日清晨,旎啸前来辞行。
屠浩疑惑丛生:“小兄弟何故急于离凉?”
旎啸回答:“事已至此,胡虏二度谋算皆未果,损兵折将,数千精锐化为乌有。且尖山既毁,料想短期内胡虏不敢妄动,我留此亦无所助益,特来与公公、将军辞行。”
狄成安闻言,微露讶色:“然则小兄弟无须急急离去,自你至此后,尚未游历一番。”
旎啸只是笑了笑:“眼下诸多事虽是宁息,然二位大人国事繁重,待他日有机缘,再扰公公、将军清闲。”
屠浩不复劝阻,转而问道:“敢问小兄弟欲往何方?”
旎啸沉吟片刻,答道:“意欲南下江南一行。”
“江南?”屠浩追问。
“正是,我去见一个朋友,不知她是否安好。”
屠公公目光掠过门外,近至旎啸身侧,低语如夜风拂叶:“小兄弟,老哥提醒你一句,南华堡骆家是非,浅尝辄止为妙,尤其是那骆府千金,能断就断,最好不要有来往了。”
旎啸闻此,面容微变,强颜欢笑,心下暗道:此公公应是知晓什么。
正此时,屠浩又说道:“彭海高对你虽未即刻寻仇,然此人睚眦必报,谅其不会善罢甘休。”
话锋忽转,屠公公又道:“不过小兄弟勿需过分忧虑,近日之事,我与狄将军自会上奏天听,朝廷封赏或可期。仅此一由,彭某人亦不敢妄动干戈,至少白日之下,他必有所忌惮。”
旎啸闻此,感激油然而生,抱拳致谢:“二位大人厚恩,铭记五内,至于封赏,小生实无意仕途。”
屠公公略显诧异:“难道小兄弟无意仕宦?”
旎啸坦然:“家训在耳,时刻不敢忘。”
狄成安朗声笑道:“小兄弟逍遥江湖,不拘形骸,此亦人生快事。”
旎啸淡笑回应,察屠浩似有难言之隐,遂问道:“公公有何难事?若小弟能效劳,自当全力以赴。”
屠公公闻言,发出一声清脆笑声:“小兄弟真是心细如发,只是此事一提,倒让老夫心生愧疚啊。”
“请公公直言。”
屠浩沉吟片刻,终开口道:“实不瞒你,前日所得铁盒,非同小可,我欲托沈飞携回京城。只你也心知,那些鞑子胡人岂肯善罢?我恐沈飞三人途中复遭高手截杀,如若盒失,我与狄将军何以向朝廷交差?”
旎啸颌首思量,而后说道:“好,公公欲如何安排我护其周全?”
“小兄弟只需暗中随行,危急之时出手即可。”
“何以如此?”
屠公公微笑道:“如今,你名字已响彻武林,想那胡虏番僧,亦有耳闻,或有人识君面目。是以,暗中护送沈飞一行最为妥当。当然,我自会派遣厂卫相随,但其武艺平平,高手面前,他们根本挡不住。”
旎啸见说,才知公公安排,便点头允诺道:“好,既如此,我便走京城一趟,当遇强敌时我就出手除去。”
屠公公回首与狄将军交换眼神,二人遂向旎啸微施一礼:“多谢公子仗义相助!”
旎啸心中微凛,旋即醒悟,念及铁盒之秘,二位大人或已禀报龙廷,加之此地风波迭起,天子耳目遍在,世间哪有不透风之墙?
午后,他独行赴约,于巩昌府陇西静候沈飞等人。
双依与丁蓝原欲随行,却被他狠心呵斥,留于西北。二女泪眼婆娑,依依惜别,相送十里方肯归去。
一骑一人,华服加身,悠游自在,沿途风景宜人处,便勒马赏玩。路人皆视他为出游的富贵公子,唯独疑惑,如此贵胄怎会孤身一人?
是日,过临洮府结河关十余里,一马车缓缓追近,载货二车,数名护卫同行,其中一管家模样的灰发老者。这看似商队,却平凡无奇。
然旎啸明察秋毫,察觉异样,暗忖此或为沈飞一行,易容之术高超,几可乱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