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不解其意,疑惑去看柳莺莺。
一声轻叹,柳莺莺半带娇嗔道:“难道阁下如此看不起我,竟连真面目也不能示人吗?”
旎啸见说,只得取下蒙面黑布,露出真容。
柳莺莺脸色刹然一惊,不想眼前是一位少年,十六七岁年纪,虽无潘安之貌,无世间美男子的英俊潇洒,但剑眉星眸,仪表堂堂,只可惜身形略显清瘦了。
一旁,左使轻轻咳了一声。
柳莺莺回过神来,两颊不禁绯红,却又情不自禁地对旎啸浅浅一笑。
旎啸有些尴尬,问道:“不知柳教主如今身在何处?”
柳莺莺愁叹一声:“实不相瞒,数日前,有一神秘人找上门来,要我鬼教擒拿两名驿夫。家父自是不肯轻易允诺,况且无缘无故,何以去捉拿朝廷差役?”
她稍作停顿,续道:“对方不解释,更是不悦,三言两语下便动起手来。家父一时不慎,被诱至孤立无援之地,寡不敌众,终致落入敌手。”
旎啸闻得柳莺莺之言,眉宇间疑云密布,仿佛雾锁山头。
他怔视对方数秒,而后说道:“在下不才,可与你鬼教上下一起救出柳教主,但不知对方是谁?”
柳莺莺微微摇头:“算了,对方其实也无恶意,他们说也是十多年前,欠了委托之人一个人情,不得已才为之。可他们又不想现身武林,便擒住我父亲。
“不过对方说了,只要我们鬼教走一趟,不管是否能抓住那两名驿夫,十日后都会放了我父亲。如今我鬼教上下不敌公子,倒是可以向他们交差了。”
旎啸见她不肯说出那背后之人,只好作罢。再说鬼教并未真想抓沈飞,就是在明面上走一遭,应付了事。
他两手抱拳:“既然如此,后会有期。”
说完,他转身准备下山,却被柳莺莺叫住:“公子尊姓大名,是否可以相告?”
旎啸转身相视,短暂迟疑后,说道:“在下旎啸。”
柳莺莺顿时脸色一惊,脱口而出:“啊,你就是旎啸?”
旎啸只是看了对方几眼,没有多说,径直下山去找沈飞两人。
晚风轻拂,虫鸣相伴,柳莺莺独立原地,目送少年远去,轻轻叹息一声,久站原地,不肯离去。
却说旎啸追上沈飞二人,暗地护他们上京,不一日到了山西境内。
山西汾州平遥,三皇五帝之尧初封于斯,帝舜曾在此制陶、耕稼,后秦始皇赢政命名为‘平陶’。
北魏始光元年,因避太武帝拓拔焘名讳,改平陶为平遥。
八月,山西境地大部雨幕连绵,洪水肆虐,而平遥城内,却有别样安宁。
这一日,旎啸手执油纸伞,来到城中一处,此地离清虚观不过两条街。
眼前是一座大院,门垂翠柏,石狮对峙。
他上得台阶,护院一人问道:“这位相公,请问找谁?”
旎啸问对方:“毛公公在此吗?”
护院注视他数秒,问道:“不知相公是?”
旎啸拿出一封书信递到跟前:“请把此信交给毛公公,他见信后自然知晓我是谁了。”
护院见他像一个文弱书生,倒也客气,接过书信:“请相公稍候。”
“有劳了。”
不久,哈哈大笑数声传来。
一个四十多岁年纪之人,八字胡须,身穿常服,头发灰白,横插一支玉髻,正笑步走出。
此人身旁跟了一个公公,举着一把油伞。
来人正是东厂权监毛安国,与屠公公情谊深厚。
人未至跟前,笑声已如春风化雨,朗声道:“哎呀,竟是闻名江湖的旎啸公子莅临寒舍,毛某迎接来迟,失敬失敬。”
旎啸见其人面带假须,心中微讶,却仍抱拳还礼,谦辞问道:“在下冒昧来访,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毛安国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笑指假须,自嘲道:“久居深宫,偶来此古城,欲体验一番俗世烟火,故而小饰一番,勿怪勿怪。”
旎啸听罢,嘴角勾起一抹温润笑意,抱拳道:“原来是毛公公,旎啸有礼了。”
“公子真是折煞老夫了,屠兄弟书信中提及的少年英雄,今日一见,不仅武艺超群,更兼年少英姿,毛某欢喜得很。”毛安国笑声爽朗,热情相邀。
二人相互谦让,步入院中,只见那院落层叠,柳丝轻摆,小桥流水,假山池沼,花香袭人,曲径通幽,一派世外桃源之景。
此行,乃是屠浩托付,因其友毛公公身患隐疾,特请旎啸前来救治。
移步至宽敞正厅,宾主分坐。
毛安国细观旎啸,全身干爽,雨滴不沾,不禁暗自称奇。
要知道,外头风雨交加,而旎啸却似行走在晴空之下,这份内功修为,实非常人能及。
“听屠兄弟说,公子于西北疆场大展神威,力挫胡虏,手刃敌首,此等豪情壮举,毛某由衷敬佩。”毛安国言辞恳切,眼中流露赞赏。
“公公过誉了,实乃屠公公与狄将军运筹帷幄,策略精妙,在下不过遵命行事,略尽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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