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瞬间秋意浓重,篱笆旁黄菊凋零,江面上芙蓉隔岸相望。
不知何时,武林中传出一事,令龙虎山不得不如临大敌,谨慎应对。
万历元年,一个名叫王铎之人创立天地三阳会,自封三阳会首,于盖世三阳殿中供奉混元主佛三尊,左右侍立伪封蔡镇等三十六天将。王铎伪造妖书,制造非法器物,蛊惑男女数千,以渡劫升天为名,行其邪术。
天地三阳会乃白莲教一支,而白莲教历经朝廷打压,屡遭血洗。三阳教虽表面崇佛,实则暗中施展邪法,厉害非常,令人闻风丧胆。
万历二十七年,龙虎山与官军联手剿灭三阳教,以符咒与道术破敌,击败王铎及其众妖佛。
但在那场生死较量中,龙虎山张天师一族年轻俊杰张永山因此丧命,其尸骨却至今未寻到。
据传,张永山在围剿三阳教时,发现王铎之子尚在襁褓,不免心生怜悯,未忍下手。孰料,却被怀抱此婴儿的妖妇诱骗至一秘密地点,最终不幸遇害。
张永山临终之际,把自己不幸用血书写下。
那时,他武功尽失,道法无存,宛如凡尘中一介布衣,全无自保之力,只得留下遗言,谆谆告诫后人,务必警惕天地三阳会之死灰复燃,以防其卷土重来,再掀腥风血雨。
后来,此代张天师率门下弟子遍寻其叔踪迹,历经千辛万苦,终觅得这封浸染血泪的遗书,然而张永山肉身已杳无踪影,徒留悲壮遗志,令人扼腕。
孰料,时至今日,在湖广与黔地交界的幽僻之处,五寨司以西数十里之遥,竟有传言四起,称王铎孽子重出江湖,掀起滔天巨浪。
更有甚者,谣传张永山竟未真正陨落,反而投了三阳教,且邪术大成,武功道法臻于化境,肆意妄为,荼毒生灵。
张天师闻此骇人之言,先是愕然,继而忧虑与恐惧交织心头,深知此事绝非儿戏,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起来,龙虎山与天地三阳会,两者间宿怨深似海,宛若江湖中不共戴天之仇。
张天师心中暗自忧虑,倘若其叔当年因一念之差,悄然放走王铎之子,此事一旦东窗事发,必引圣上雷霆震怒,更恐落人口实,有包庇奸邪、养虎遗患之嫌。
还有一个原因,数十年以来,就是到如今,正一派与全真教之争,两派明争暗斗,势同水火。
更令人心悸的是,若此等隐秘之事被朝廷厂卫探知坐实,或被全真教那等善于借势之辈加以利用,龙虎山恐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正一派领袖之位亦将摇摇欲坠。
届时,整个门派或将遭受前所未有的打压,沦为武林与道门中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与唾骂。要知道,当年三阳教利用邪术,杀了武林中黑白两道不少高手。
然而,张天师心明如镜,此番风声走漏江湖,非是武当欲借此机会,图谋道门至尊之位。
武当以武立派,而龙虎山则以玄术传世,两者虽同根同源,虽同属道门,却两者大为不同。
如今张天师虽有万历帝密旨,却面临两难之境。密旨中,万历帝严令防范武当与旎啸暗通款曲,带走隐藏在紫林山庄的骆风雁。
然而,张天师眼下别无选择,必先肃清藏匿于湖广与贵州交界五寨司附近的三阳教残党,查证那人是否真为自己的族叔,以此澄清自身与叛逆无关,方能减轻圣上的责罚。
经一番深思熟虑,张天师决意联络武当派的严冷奇。
因为昔日三阳教肆虐武林,严冷奇的几位师叔惨遭其毒手。且可直接道明,是皇上让他阻止武当,怕武当暗助旎啸救人,并劝说武当不要与旎啸走近,这样日后两家也不会伤了和气,更不会出现像如今奉旨办事之时,以至双方成一个对立的局面。
严冷奇听罢,表示需禀明师尊,遂以飞鸽传书,将消息递至武当山,并告知旎啸。
旎啸闻讯,心中已有算计,料定此事乃三老所布之局,旨在引龙虎山精锐远离紫林山庄,方圆百里之内,龙虎山高手势必稀少。
面对此局,旎啸暗忖,梅花山庄与武当若划清界线,自可避免皇帝更深的疑心。毕竟,武当尚未至与万岁爷彻底决裂之地步。
严冷奇收到师门回信,信中透露,说旎啸会让他假意配合龙虎山,只待龙虎山调兵遣将,便可让紫林山庄周围的道门高手群龙无首,形如一盘散沙。
果真没有多久,旎啸回信,让严冷奇配合龙虎山。
次夜,风云突变,张天师暗地用计,在宁国府西边几十里外的分界山,引出无数妖魔,更有黑道势力趁乱而入。
这些妖魔凶悍异常,幸得众多道门高手奋力抵御,尽管如此,妖魔仍突破重围,疾驰西进,一日一夜间跨越数百里,径直扑向湖广,自然龙虎山众高手紧随其后,连同众武当高手也随之前往。
而旎啸,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目光瞄向东边的紫林山庄。
从铜陵至宁国府,不足三百里,一日之内便可抵达。这一日,他一番乔装改扮后,带玄宇和玄月去往东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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