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二人安然抵达对面,骆风雁回首望向那肆虐的雷电,面色虽白,眼中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
她转头对旎啸展颜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心底涌动的轻松与自在,又夹杂着一抹难以言喻的妩媚风情。
稍顷,他们携手跨过那半掩之门,步入了神秘的册库之中。
眼前,一座座巍峨如峰的柜架矗立,其上密密麻麻铺陈着泛黄的卷册,犹如岁月的流沙凝固。昏暗的灯火摇曳,映照着这无垠的黄册,一眼望去,尽头似乎隐匿于时光的褶皱之中,难以触及。
环顾四周,数十丈外,木质壁垣与门窗交织,勾勒出另一片浩瀚的书册世界,一排排木架巍然屹立,其上亦是黄卷累累,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秘密。
二人心中暗自盘算,仅凭目力所及,这黄册之数,已不下数万,更遑论传言中自大明以来,此库藏册百万、千万,乃至更巨,令人咋舌。
念及此处,他们深知,欲寻心中所系之册,若无明灯指引,或依凭标记牌字,无异于茫茫大海中寻觅一粒微尘,希望渺茫。
旎啸心中忽生波澜,忆起库中黄册每年需曝晒于日光之下,历经风霜雪雨,加之无数次搬运之苦,部分观字牌上的字迹已斑驳难辨,仿佛预示着某些黄册或已腐朽,即便幸存,字迹亦模糊不清,更有甚者,其源已不可考。
加之数百年来,库中管理松懈,不乏玩忽职守之辈,致使古籍受损无数,尤以年代久远者更甚,其摆放杂乱无章,甚至随意堆砌,为想探寻其中蛛丝马迹者,平添了无数艰难。
骆风雁望向旎啸,眼中满是询问之意。
旎啸心领神会,却无奈于这浩瀚黄册,无人引领,何处觅得骆家相关的册子?
终是无奈,二人只得漫无目的寻找,于册海间随意穿梭,心中却怀揣着一丝微茫的希望,期盼有所收获。
约莫半盏茶光景后,二人于这浩瀚黄册中,竟也窥得一丝规律。
循此规律,他们辗转至一古朴木架前,只见几册关乎骆家命运的黄卷,竟似被风拂乱,页角微卷,显然有人匆匆翻阅,未及整理便弃之不顾,孤零零地躺在架上。
“看来早有人捷足先登了。”旎啸轻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目光转向骆风雁,意味深长道:“想来也是,各级州县,关于你骆家的册子只怕早被人取走了,说不定还是紫禁城那位。”
骆风雁见说,不禁面面相觑。
她拾起一册,指尖轻抚过书页,翻至中卷,忽而秀眉紧蹙,惊声道:“你看,被撕走了几页,应是我爷爷、太爷,还有与我父母相关的那些记载。”
旎啸接过册子,细细翻阅,眉宇间凝聚着深思:“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骆家,不过能潜入此戒备森严之地,对方定非等闲之辈。”
骆风雁默默点头,片刻后,旎啸提议道:“我们不妨在这周遭再探一番,或许能寻得些蛛丝马迹。”
二人于是分头行动,于书架间穿梭,却如石沉大海,一无所获。
旎啸见状,便让骆风雁自行寻找,而他暗地寻起梅花山庄相关记载的册子,相信这册库之中应是有。
骆风雁心领神会,虽知他另有目的,却也未加拆穿,只是微微一笑,点头应允,随后便在那错落有致的木架间,随意抽取黄册,细细去看。
旎啸在这册库中,犹如无头苍蝇般四处寻觅,四周景象相似,令人难以分辨方向,不禁令他陷入一阵迷茫之中。
蓦地,他轻拍额头:“真是笨死了,我怎会把这术法给忘了?”
原来,在梅花山庄有一秘术,叫‘小鬼指路’,虽是为迷路之时或身处迷地,以此来寻路之用,但也可用来寻物,但寻物很是特殊,需那物与自身悉悉相关。
他环顾四周,迅速搜集起散落的杂物,巧手之下,一个简易小木偶跃然掌中。
紧接着,他毅然咬破指尖,以鲜血为墨,在木偶背后勾勒出繁复的符咒,并写上自己的生辰八字。
心中又是暗自思量梅花山庄之事,尤以太祖年间记载为重,遂闭目凝神,回忆起那段尘封之事,他心中默念。
随即,他口中又是念念有词,语调古朴而神秘:“十心归命里,奉请翻坛破庙张五郎,不怕沉坛与射庙,不怕师道与三黄,翻出千年为恶鬼,翻出万年为祸殃,祖师打马游东海,哪个邪鬼敢抵挡。”
言罢,他又在木偶胸前轻点几笔,秘术初成。
他将木偶置于地上,只见这木偶竟奇迹般地膨胀至三尺有余,在原地轻盈旋转数圈后,向左前方迈进,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指引之意。
旎啸紧随其后,只见木偶穿梭于错综复杂的木架与狭窄通道之间,速度愈发加快,仿佛引领着他穿越了一个又一个迷宫般的空间,足足行了一二里之遥。
最终,木偶在一处布满灰尘与蛛网的柜架前停下了脚步,它灵活地攀爬而上,动作敏捷如猴。
旎啸见状,身形一展,轻如飞燕般跃至木架之上,只见四周一片昏暗,唯有头顶数丈高处的小天窗洒下几缕稀薄光线,以及远处门边一盏被玻璃罩住的油灯,散发着微弱的黄光,更添几分神秘与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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