旎啸展信细阅,眸中闪过一抹凝重。信中所述,乃是他的三位贴身侍女——解子音、苏凝梅、华妙琴,半途遭三老派系弟子拦阻,让其速返山庄,取一山庄令牌。此令牌非同小可,持有者可调遣九洲之内,百余分舵分堂之六十八处,权柄之重,可见一斑。
读至此,旎啸心中不禁涌起波澜,暗忖此行西北,或藏风云变幻,否则三老岂会如此周密布局,将自己的心腹侍女如此调遣,重回山庄取令牌?
信末,更添一桩神秘之事,三老提及一白衣女子,身姿飘逸,武功超群,现身于朵甘宣慰司之北,似是自昆仑雪域而来,其行踪直指东方,陕西临兆府一带。三老之言,将此女疑为百里云歌。
旎啸见纸上所言,心中暗自惊骇,三老所言之真假难辨,但百里云歌之名,足以令他心神不宁。思及她或许因久候自己不至,加之茫茫人海难觅踪迹,故而向东而行,投奔繁华之地陕西,寻求一线机缘。
夕阳西下,骆风雁与上官艺弈罢一局,归途之中,察觉旎啸眉宇间藏忧,眸中流转着难以言喻的挂念,心中便已了然几分。
夜幕低垂,她轻移莲步至旎啸身旁,凝眸相对,以细若游丝之音询道:“那位姐姐是不是?”
旎啸心领神会,却对百里云歌之事难以启齿,唯余沉默以对,心中百转千回,云歌之影,恍若隔世,挥之不去。
骆风雁见状,心湖泛起涟漪,柔声道:“如果可以,你就告诉我吧,我与她不会计较大小。我从无争强好胜之心,更无嫉妒之念,只盼明了她在你心中的分量。”
旎啸听罢,心绪稍定,深情凝视骆风雁,缓缓道:“风雁,你我共历风雨,生死相依,你的情意我岂能不知?然我对云歌,先有诺言在前,此情此景,教我如何开口?”
骆风雁眸光闪烁,轻点螓首,语带哀愁:“我岂能不知?早在你我相识之初,我便窥见端倪。怪你,我从未有过。只是如今,骆家唯余我一人,漂泊江湖,无处话凄凉……”言罢,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旎啸见状,心生怜惜,不由分说将她揽入怀中,温柔地梳理着她如瀑长发,片刻之后,轻声吐露:“云歌之境遇,实则与你相仿,皆是命运多舛,生死未卜。”
骆风雁闻言,猛然挣脱怀抱,目光中闪烁着求知之光,急切问道:“能说说她吗?”
旎啸微微颔首,语带沧桑:“她复姓百里,名云歌,自小是一个孤儿,一直生活在昆仑之中雪域茫茫的大山里,从未踏出去一步。
“她自幼由师父抚育成人,至于双亲,云歌她并不知晓,或许早已作古了,而她师父,亦在她稚嫩的年华中悄然离去,留下她一人,只能靠她自己独活下来。”
骆风雁听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心中五味杂陈:“姐姐命途多舛,实令人唏嘘。想我骆风雁,虽家道中落,孤身一人,但至少曾有父母庇护,家族温暖,乃至官宦之家的荣华,侍女环绕,衣食无忧,更有诗书相伴,闺中密语,何其有幸。相较之下,云歌姐姐……”
言至此,她不禁轻叹,满是同情与感慨。
旎啸见状,轻抚骆风雁的背脊,以作安慰,随后继续道:“数年前,为护你周全,我送你混入武当弟子之中,让他们护送你去紫林山庄,我为引开那锦衣卫彭海高,对战数十之敌,一番苦战,终是不敌,跌落万丈深渊。幸得苍天有眼,让我于绝境中遇见云歌。那深潭之畔,正是她避世之所,是她从深潭之中把我救起。”
骆风雁随着旎啸的叙述,心绪起伏,时而紧张,时而释然。当得知旎啸获救,她心中大石终得落地,面露喜色。
见旎啸停顿,骆风雁急切追问:“原来如此,那时你言将尾随其后,却不料数月无音讯,我满心忧虑,以为你遭遇不测,每念及此,心如刀绞……”
她顿了顿,声音略带哽咽,“幸得云歌姐姐相救,后来,你在那幽深洞府中疗养,是否便是那时,你与她之间,渐生情愫?”
旎啸轻轻颔首:“是的,我与云歌之间,曾有三年之约,定于今年阳春三月,我去昆仑那山洞之中迎娶她回山庄。”
骆风雁听罢,眼帘微垂,一抹哀愁爬上眉梢,她轻声细语,带着几分自责:“旎啸,我…我对不起你,若非因我,你与云歌姐姐的佳期岂能延误?怕是她心中已生怨怼,若是知晓缘由,连我也难逃其咎。”
旎啸温柔地摇了摇头,再次将骆风雁揽入怀中,安慰道:“风雁,你多虑了。云歌性情温婉,深明大义,非是斤斤计较之人。待我们重逢之日,我自会将一切原委向她言明,她自会理解其中轻重缓急。”
骆风雁聪慧过人,心念一转,已猜得几分,她依偎在旎啸胸前,轻声细问:“莫非姐姐见你久未赴约,便孤身一人,踏出了那茫茫雪山,只为寻你而来?”
旎啸轻叹一声,点头道:“正是。然她不知我身在何方,只能向人烟稠密之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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