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见拎着一盏灯笼,从“清微道长”的背后走出来。
大晚上的,唐雪见披头散发,还提着一盏时明时暗的灯笼,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女鬼。
“雪见姑娘,”清微道长也不回头,说道,“长夜漫漫,没想到唐姑娘也睡不着。唉,毕竟要和骨肉至亲兵刃相向,想必唐姑娘心中一定很乱,这才睡不着觉,也是苦了你了。”
唐雪见揉了揉眼睛,乌黑的秀发随着脑袋的晃动垂了下来,像是柳树纤长的枝条。
“不是,清微道长,先是长卿大侠不停地敲他那把破剑,当当当的,跟弹棉花似的,然后道长你又和长卿大侠说起来没完,声音大的跟敲锣似的,”唐雪见委屈巴巴的说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清微道长”完全懵了。
“清微道长”本以为唐雪见会心忧唐烛,这才大半夜里睡不着,披头散发在花园里溜达。
万万没想到,唐雪见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单看唐雪见气色,面色红润,双目有神,容光焕发,气定神闲,完全不像忧心忡忡之人。
再联想到唐雪见临睡前,足足吃了半斤的糕点,耍了一通六合刀,练到兴起,唐雪见还扯开嗓子唱了一首山歌,曲风欢快,悠扬飘逸,除了不在调儿上,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唐雪见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这还是亲生的姐弟么?
还真不是。
“清微道长”咂咂嘴。
“雪见姑娘,贫道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清微道长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这是蜀山特制的丹药,温养筋骨,舒活筋络,有强身健体之功效,最是适合雪见姑娘这样武艺高强的人。雪见姑娘如不嫌弃……”
“不用了,不用了。”唐雪见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有责怪清微道长的意思。这个东西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话还没说完,唐雪见扭头便跑,迈开小碎步儿,几个呼吸的功夫便消失在“清微道长”的视线之中。
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路。
“清微道长”咂咂嘴,表情复杂。
没想到。
我那脸皮厚过城墙,心黑胜过锅底的雪见姐,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着实令人难以相信。
“清微道长”看着唐雪见离去的方向,嘴角上翘,微微一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雪见姐,我们梦里相见。”
……
“这是哪?”唐雪见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懵了。
眼前是一座直指天际的高山,山顶处滚烫的岩浆不断翻滚,都要将天际烧红了,浓烈的黑烟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硫磺的恶臭,几乎要叫唐雪见喘不上气来。
一张脸突然出现在唐雪见的视线之中。
唐雪见发出一声尖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回身就是一脚踢来。
这一脚去势凌厉,带上了腿风,有碎金裂石的威能。
啪!
一只手擒住了唐雪见的脚,唐雪见向后一拽,竟纹丝不动。
好大的力道。
“小烛?”
唐雪见看清来人面容,又惊又喜。
“雪见姐,武艺见涨,”唐烛笑道,“可惜,武艺终归是武艺,对上凡人还能有所作为,对上我,嘿嘿……”
正说着话,一股奇特的气息从唐雪见的脚上传来。
脚臭、汗臭,混杂着香料的香味,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复合气味。
唐烛面上一黑。
唐雪见这一脚的力道,在唐烛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可这一脚的味道……
如果把魔尊重楼的全力一击做为计量单位的话,这一脚的气味攻击,最少有一楼的杀伤力。
饶是在梦境之中,唐烛也不太好受,眼前一黑,身形晃动,险些栽倒在地。
唐烛连忙松手,使出“搬山术”,搬来一座两人多高的小山丘。
唐烛把手放在山丘上,用力地擦。
把整座山磨平了,这才罢休。
“小烛,你……”唐雪见吞吞吐吐地说道,“清微道长来咱们家了,把你做的那点儿破……事儿都说了,小烛你究竟想做什么?”
“雪见姐,别人不信我,你可不能不信我,我一向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我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的。我有苦衷的。”唐烛笑道。
唐雪见沉默了。
在唐雪见眼里,唐烛早不是那个只会调皮捣蛋背黑锅的小孩子了,他已经成长到连清微道长都要仰视的地步了。
唐烛这种含糊不清、语焉不详的说法,让唐雪见感觉有些陌生。
总感觉再问下去,会闹出人命。
“雪见姐,有没有想我?”唐烛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和唐雪见拉开距离。
“怎么能不想?你可是我弟弟。”唐雪见说道,“今天晚上,本大小姐还特意少吃了半斤糕点,就是想你想的,对了,小烛,这里究竟是哪?”
“梦里。”唐烛眨眨眼,说道。
“梦里?”唐雪见一把拽过唐烛的手指,放进嘴里,用力一咬,“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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