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就不太妙了。”夜雨道,“我虽然还算有趣,但是讲笑话这种事情,我可不太擅长。”
“我也是不会讲笑话的。”雪落道。
眼看最后的希望就在犀沉身上,雪落和夜雨都眼巴巴的望向了犀沉,可惜,犀沉也只是回以一个苦笑。
“我也不会讲笑话。”犀沉道,“不过没办法,我也只能试试了。”
九曲迷宫已经走到了尽头,前方的路一片平旷,走上几步,便可以将淮泽的风光尽收眼底。
那是一片巨大的湖,夜雨此生从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湖。
虽然无论怎样,淮泽也不会大过漫无边际的东海,但它却有东海所不具备的几分妖娆风姿。
淮泽的另一面也是山,从夜雨所站的地方看过去,就像一副笼罩在水墨云雾中的剪影。
湖边杂花丛生,树木也有不少,五色斑斓的花与青翠的树,构成了极富层次感的色彩。
有一个渔夫坐在湖边,他坐在一张竹椅上,戴着一顶大大的、将他的脸完全遮住的斗笠,跷着二郎腿,抽着烟袋,在他的身边是一张小几,在他的前面则是一叶小舟,那艘船很小,在偌大的淮泽对比下,几乎小如无物。
“那应该就是姜羡鱼了。”犀沉道。
“你想好笑话了吗?”夜雨问道。
“没有。”犀沉道,“但我可以去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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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鱼的小几上,摆着一只茶壶。
茶壶配着两只杯子,却只有一杯倒着茶。
夜雨他们走过来时,并未刻意隐藏脚步声,可姜羡鱼明明听到了,也没有回头。
似乎这杯茶,这口烟,就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值得他回头。
“姜前辈。”犀沉走上前去,冲他行了一礼。
姜羡鱼这才用一根手指抬了抬斗笠的边沿,看了犀沉一眼。
他的脸看起来很冰冷,不仅没有一点表情,看起来也比寻常面无表情的人更加冰冷。
犀沉感觉自己的笑容都要被冻住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保持着微笑。
“我们想要搭您的船,渡过大泽。”
说出这句话时,犀沉自己都尴尬起来了。
这冷若冰霜的脸,还有比脸更冰冷的气氛,简直让犀沉怀疑,真的有人能在这种条件下讲笑话吗?
这样的笑话,又怎么可能逗笑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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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羡鱼又看了他一眼,敲了敲自己手边那只空杯子:“喝。”
犀沉愣了愣,试探的端起茶壶,姜羡鱼并没有阻止。
杯中的茶颜色很淡,看起来几乎和水一样清淡,这样的茶当然不会好喝。
不过犀沉完全不介意,毕竟他来这里是为了过河,而不是为了喝茶。
犀沉一口将杯中的茶全灌了下去,这本来就是个小杯子。
下一瞬间,他差点将“茶”全部都喷了出来,饶是他努力的控制自己,还是被呛的剧烈咳嗽起来。
一旁的夜雨和雪落都露出关切的神色,而犀沉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几乎都要被辣穿了。
小茶杯中装的竟然不是茶,而是极烈的烧酒。
姜羡鱼听到犀沉的咳嗽声,又看了犀沉一眼,犀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怕自己笑的比哭还难看。
姜羡鱼又敲了敲茶杯:“再喝。”
犀沉简直要哭了,刚刚毫无防备的一口下去,他已经难受的很,更何况空腹和烈酒,本就伤身,他已感觉自己的肚肠在烧灼。
但犀沉还是又斟了一杯酒,一口咽了下去。
就这样,在犀沉喝了三杯酒之后,姜羡鱼终于悠悠吐出一口烟,摘下斗笠,正眼看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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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过淮泽?”姜羡鱼问道。
犀沉点了点头:“我和我的朋友,都要过淮泽。”
“我的规矩,你该知道吧?”姜羡鱼又道。
犀沉点了点头:“我会讲的笑话不多,但我会努力的。”
姜羡鱼点了点头,直勾勾的盯着犀沉的脸。
犀沉本来一直挂着礼貌的微笑,现在却连微笑都慢慢僵硬了。
他只感觉姜羡鱼冷冰冰的眼神里,带着重于千钧的压力。
犀沉之前一直以为姜羡鱼是没有功夫的,可是在这样的眼神凝视下,犀沉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了。
并且他也开始怀疑,面对这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自己真的能够把他逗笑吗?
“你知道如果逗不笑我会怎样吗?”姜羡鱼忽又问道。
“怎样?”犀沉不知。
“我会把你们送到两个地方。”姜羡鱼道,“回到那迷宫里,或者沉到湖底,两种都可以。”
犀沉只觉得细密的冷汗已经沁了出来。
山洞中的尸骨,是否有已经见到了姜羡鱼,却又被拒绝的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更重了,早已经想到的蹩脚笑话,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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