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商捻着胡须,轻轻摇动手中的小扇,眼中闪过一抹算计的精芒,笑道:“将军,此事无妨。经过去年一整年的积蓄,物资绰绰有余,即便此刻停了也无碍大局。”
“哦?”彦知节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喜色,问道:“先生是说时候快到了?”
“然也!”淳于商颔首,幽幽道:“主上筹谋多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在涿州!”
“愿闻其详!”彦知节请教道。
对于彦知节的态度,淳于商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只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太子。”
闻言,彦知节皱眉思索片刻,不解其意,不禁看向自己的三子。
却见彦从皋面带笑意,眼中闪动毫不掩饰的野心,显然明白了淳于商的意思。
“从皋,你明白先生之意了?”彦知节直接问道。
闻言,彦从皋起身抱拳回道:“父亲,若是太子在幽州出了事,公孙家难辞其咎,届时幽州上下少不得一场动荡,父亲自可乘势而为!”
话音落下,彦知节猛地瞪大双眼,却不是惊惧的,而是看到了机会的惊喜。
他不由大笑出声,声音洪亮而粗犷,尽显得意的心情。
只是笑着笑着,他又皱起了眉头,止住笑声看向淳于商道:“淳于先生,那公孙云绫可不好对付啊。我们派去试探的人,可是什么都没做成就全折了。不知先生可有计策教我?”
淳于商笑容不改,摇着小扇徐徐说道:“将军放心,很快她就没功夫理会我们了。”
“这是何意?”彦知节不解道。
“公孙祁。”淳于商缓缓道出这个名字,教彦知节猛地眼前一亮。
他倒是忘却了此人,自军械偷运出关之事败露后,此人就被罢官夺职发还辽东软禁了起来。
就在此时,淳于商清亮的声音又在帐中响起,道:“公孙云绫到底是一介养女,公孙弘父子强推此女上位,辽东公孙氏中岂能没有怨言?尤其是公孙祁,于公孙弘有救命之恩,如今却被罢官夺职软禁起来,更是寒了不少人的心。”
说到此处,淳于商不由轻笑出声,半晌方才继续说道:“公孙弘父子久居长安,与幽州本家终究是远了,如此对待劳苦功高的公孙祁,若非公孙弘有宗师之尊,只怕早就出乱子了。如今公孙云绫只身来了幽州,呵呵······”
淳于商最后的笑声颇为玩味,充满了即将看戏的愉悦。
彦知节微眯着双眼,眼中精芒不住闪动,渐渐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此时,彦从皋忽而轻笑出声,开口道:“先生,听闻那公孙云绫姿容绝美,若在关键之时从皋帮她一把,您看从皋可有机会?”
什么机会,在场之人焉能不懂。
彦知节闻言与儿子对视一眼,父子眼中俱是兴味满满。
而淳于商却是微微变色,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分毫不显,笑道:“少将军果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闻言,彦从皋不由得意地大笑出声,上首的彦知节亦是仰面长笑,仿佛云绫已经落入了他们父子手中一般。
见此,淳于商并未多言,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冷意。
待这父子二人笑罢,他才幽幽开口道:“少将军想如何在下不管,但切切不可坏了主上的大计,否则后果您是清楚的。”
此言一出,父子二人俱是笑容一凝,眼中流露一丝后怕,齐齐点头直呼不敢。
见镇住了这对父子,淳于商也不再多言,又恢复了他儒雅随和的模样。
与此同时,更东面的辽东城公孙家祖宅内,也因为云绫的到来而紧急商议着什么。
议事厅内,坐于上首的六旬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软禁的公孙祁。
他修为已达半步宗师境,是以虽年过六十,面貌却仍旧如同五十上下之人,精神头十足。
此时,他正微眯着眸子扫视着堂下议论不休的族人,眸中不时闪过精芒。
堂下议论之人乃是辽东公孙氏各房的主事,他们争执不下的正是该如何对待云绫。
按说云绫虽是养女,却也是开了宗祠、上了族谱的,理应视作嫡脉。
来了幽州,公孙家各房都应派人前去拜见,以示对嫡脉的尊崇。
但嫡脉久居长安,与本家这边疏远了不少,加之前段时间又以雷霆手段处置了公孙合、公孙述,软禁公孙祁,惹得族中意见不小,这才有了如此局面。
见族人们渐渐不说话了,公孙祁咳嗽一声,压下了最后的议论声。
待众人视线看来,他才幽幽道:“不必争了,老夫亲自去涿州走一趟。”
此言一出,堂下顿时针落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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