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厅里,盛锦天也陪着锦忆坐在了长桌边上,他这两日腾出了点时间,原本是想找锦忆去下灵画卷轴的,但据他观察,锦忆目前似乎都已经忘了这茬,于是盛锦天也就没提,只是默默的陪在锦忆的身边,看她同魔教帮会里的几人说说笑笑。
“大老板,我敬你!先干为敬。”
也不知闷头喝了多久,一直沉默的望川玄,突然举着手里的一只海碗,对着盛锦天昂头便喝了个底儿朝天,然后“啪”的一声,摔了手里的碗,大声骂道:
“喝什么酒,喝什么酒?我让你喝酒,我让你还喝!这酒很难喝啊,知道不知道?”
这情绪,明显有点儿不怎么对,盛锦天的脸便渐渐板了起来,想他呼风唤雨这么多年,第一次请这么一帮子杂七杂八的人喝酒,居然还被人嫌弃难喝了?!
现场热络的气氛,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包括盛锦天身边坐着的锦忆,也是举着吃小菜的筷子,一脸呆板的看着盛锦天,她有些不知所措,以她对盛锦天的了解,望川玄此刻只怕离死不远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醉了,醉了!”
寂静的小厅里,西门吹箫还算是个有眼力界儿的,见着盛锦天莫名其妙的承了望川玄的出气筒,便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双手箍住望川玄的身子,将他使劲往小厅外头拖,那望川玄却是一挣扎,将西门吹箫直接甩了出去,他则一屁股坐在地上,堂堂七尺男儿,大声嚎哭道:
“我醉了,对,我醉了,盛锦天,你什么都有,有钱,有势,有家,你不需要努力,弹弹手指头,便能坐拥这么大的一家酒楼,而我呢,我费尽心力,我付出了一切努力,我只想做好一帮之主,都不行,都不行!!!”
“他醉了,我陪你出去走走。”
这时候,锦忆也是坐不住了,她对面坐着的弄高祖,正冲她拼命使眼色,于是锦忆立即意会,她丢下手里的筷子,起身便去拉面色铁青的盛锦天。
其实锦忆此刻心中觉得愧疚极了,提议让盛锦天请客的人是她,盛锦天又没做错什么,望川玄就对着盛锦天发酒疯,难不成盛锦天请客还请错了嘛?
可知道前因后果的人,又没办法真正的去责怪望川玄,魔教要完了,为了魔教付出最大心力的望川玄,心情如此沮丧是应该的,他一定要找个突破口来纾解情绪,不然会被自己的恶劣心情给逼疯的。
事实上,在座的人,哪个内心又好受了?包括锦忆,别看锦忆今晚一直笑嘻嘻的,其实她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的,魔教是她决定了要待很久的帮会,她的帮会被人阴亡了,她心里能舒服嘛?
出乎意料的,盛锦天忍下了望川玄对他的不敬,锦忆一拖他,他便起身跟着锦忆出了小厅,待得锦忆将盛锦天带到阶梯上,回过身来,要跟盛锦天好好解释解释魔教里的事时,盛锦绣又从小厅里跑了出来。
只见盛锦绣,穿着一身金红色的铠甲,头上挽着个丸子头,看看盛锦天,又看看锦忆,终于在锦忆的无声等待中,吞吞吐吐的开口道:
“姐,我看帮主是真的很想回魔教去,要不咱们做点儿什么吧。”
“做什么?”锦忆松开抓住的盛锦天的手,双手环胸,一脸认真的看着盛锦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帮会频道里通知,魔教驻地里的帮众赶紧撤。”
“可是,可是帮主他,哭得很惨......”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想想鬼谷,郁晓灵有没有跟你说,她们防守得很惨烈?盛锦绣我跟你说,这是游戏,游戏懂吗?装备难不难弄?红蓝药需不需要钱买?死,可不可怕?你现在回魔教去,就是全都曝光光的,不止让你死回黄泉村山顶,这事儿明显魔教被人设计了,黄泉山顶等着你的,只怕是又一轮的埋伏。”
锦忆绝对不是危言耸听,魔教没得救了,是真的没得救了,他们要回魔教,即便是她天下第一高手,面对汹涌而来的几亿玩家,那也是以卵击石,所以...吃了这个哑巴亏吧,聪明人应该懂得取舍。
“喔。”
仿佛已经被锦忆说服了,盛锦绣撅着嘴巴,慢悠悠的又回了小厅,她不用将锦忆的话转述给小厅里的人听,因为锦忆说的,其实每个人都懂。
看着盛锦绣的背影,慢慢没入了小厅里,锦忆在阶梯上站了许久,仿佛也已经说服了自己,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盛锦天,看到了他眼中的沉稳与等待,锦忆便笑了笑,主动牵过盛锦天的手,转身朝着楼下走去。
“金白莲!!!”
一声大吼,自头顶上的阶梯传来,锦忆顿住脚步,转身抬头看去,只见那个醉鬼望川玄,被好几个人架着往小厅里拖,可他的双手却死死的抱着阶梯的扶手,在一片兵荒马乱里,嘶吼道:
“你说的不对,不对,这是游戏没错,可我们没有投入时间与精力嘛?好,那些时间与精力都不算,可情感呢?我们笑过,我们哭过,我们也算计过,我们在这里,有仇人也有兄弟,有过背叛也有过守望相助,这些情感难道都是虚无缥缈的嘛?没错,现在魔教要亡了,这是一个必然的结局,可过程呢?我们什么努力都没有做,没有为了魔教浴血奋战过,都没有一起死回黄泉村过,就算我们今后重新建了个帮会,一切从头再来,可我们的内心深处,难道就不为了没有参与这一战,而感到遗憾与懊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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