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礼眉头紧锁,一个劲儿的摇头。
可是崔润有崔润的脾气,他是做妻弟的,能劝他一次两次,却不能三番五次的说这些话。
大家都是在朝为官的人,他一个劲儿的要崔润离开京城,说得多了,难保崔润心里会犯嘀咕,也许他是怕将来出事会连累到自己呢?
这一点,是高孝礼绝不愿见的。
于是他只好收了声,所有的后话一概都不再提了。
再说万云阳那里,他一路随着其素进了宫,搭眼扫了扫走动的方向,咦了一声:“陛下在清风殿?”
其素也不回头,只管在前头引路,回了一声是。
万云阳心下犯嘀咕,嘴上就问了句:“可知道陛下是为了什么事情召见的吗?”
其素的身形分明顿了一下,而后却摇了摇头,推说不知。
万云阳看人看的多了,其素方才那一顿,显然是心里有事儿,叫他随口一问,刚好勾起了那件事儿。
他推说不知,摆明了是事关紧要,不是出自陛下之口,他不好告诉自己罢了。
万云阳也不去为难追问,只是眉头拧的更紧了些,脚下的步子便也快了些。
等二人一路进到清风殿中,其素上前去,在皇帝耳边回了两句话。
只见皇帝左手微微一扬,旁的什么也没多说。
其素会意,从殿上退下来,领着一众殿内人退了出去,亲自在大殿门口把守着。
万云阳见此情形,便知道皇帝是有十分要紧的事情要单独同他说,心下便更提了两口气上来。
皇帝虚空朝着殿下一字排开的太师椅指了指,示意万云阳坐下回话。
万云阳拱手谢了礼,才挪动步子,往太师椅那头坐了过去。
等他坐下后,皇帝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老师近来告假,说是出了年后旧疾复发,如今卧病在床,朕也派了太医去看过,太医回说倒是不怎么要紧,只是要卧床静养,你去看过他了吗?”
万云阳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突然提起他老师来,轻咳了一声:“出了年后政务繁忙,老师这一告假,内阁中好些事儿还要臣来处理,到如今还没抽出空来去看看。”
皇帝哦了一声。
这一声意味深长,可是究竟是喜是怒,万云阳竟也一时分辨不出来。
他正待要问一问,何故突然问起这个。
皇帝那里已经又开了口:“一会儿出了宫,去看看他吧。你不去,只怕有旁人很快就要登门了。”
万云阳愣在了座位上。
皇帝这话分明是意有所指的,可是他指的又是什么?
老师身体抱恙,太医是去看过的,如果皇帝是在怀疑老师装病来躲避眼下的纷争,那么这个顾虑,也早就该打消了啊?
疑惑二字布满了万云阳的脸,他抬头看向宝座上的那抹明黄:“陛下所指的旁人,又是何人?”
“何人啊——”皇帝一手托着腮,拉长了尾音,嘴边还噙着笑,看向万云阳,“白启桓,云南,当然,也可能是王芳的部下。”
“咚”的一声。
皇帝顺势看向殿下,正好看见万云阳手中的白玉朝板跌落在地。
“万卿,你的东西掉了。”
万云阳惊愕不已,还带着些心悸。
这是什么意思?
不,根本不需要再多做思考。
皇帝在怀疑老师。
他知道王芳几日前就被关了起来,只是关在了那里,他不清楚,也不该过问。
王芳还算是宫里的内臣,要处置,要交办,都是其素和刘光同的事儿,他无权过问,而陛下既然不说,就证明也不想让他插手。
白启桓的事情,他也是多少知道的。
可是这些人、这些事,和老师又有什么联系呢?
“万卿,你的东西,不捡起来吗?”
皇帝悠悠吐出一句话,叫万云阳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忙弯腰下去,将朝板捡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看向皇帝那里:“陛下的意思是说,老师和甄家,也有瓜葛吗?”
他不敢轻易地用上勾结二字。
这两个字的厉害,他太清楚了。
而且,如果陛下所说的意思是真的,那么他的老师,当朝的首辅,才是陛下对立面上最大的那个敌人。
王芳根本就不算什么,他能在这个时候就被揪出来,说明云南也并没有太将他当做一回事。
而老师呢?
直到事情将要尘埃落定时,陛下才动了心思去怀疑、去揭穿——
万云阳突然就不敢再想下去了。
皇帝看着他脸色几变,眼底忽而明忽而暗的,就咂了舌:“你觉得呢?”
万云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要站起身来,可是他身形未曾动,就先看到了皇帝眼底的探究。
那样的眼神,如同当头一棒,叫他立时清醒了。
他想做什么?他又能做什么?
陛下生性多疑,他又是公孙睿华最得意的学生——
皇帝看着他坐回去,反倒笑了:“你怕朕怀疑你,所以不敢替公孙分辨,是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