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掩嘴轻笑。
她就知道主子是在乎小姐的。
夜色如澜。
苏酒从降鹤汀回到主院寝屋,推门看见萧廷琛身着牙白寝衣,歪坐在窗边看书。
她瞥了眼书壳。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厮看的竟然是兵法。
她默不作声地从衣橱里取了寝衣,去隔壁厢房沐身。
萧廷琛翻了页书。
厢房和寝屋之间的隔音并不好,他可以清晰听到少女洗澡时的哗哗水声。
他想象了下苏酒洗澡的样子。
乌发结成辫子高高挽起,小脸莹润,脖颈纤细,玫瑰花瓣贴在白腻的锁骨上,整个人缭绕着热气腾腾的水雾,好看的不得了。
男人蹭了蹭鼻尖,强按捺住心猿意马。
半个时辰后,苏酒回来了。
宽大的丝绸寝衣衬得她身姿娇小,掩门的动作乖萌可爱。
萧廷琛老远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甜香甜香的,诱着他奋不顾身。
他咳嗽一声,偷觑苏酒。
少女在榻边坐了,低头撩起裤腿往身上涂珍珠膏。
小腿的色泽如同珍珠,弧度纤细匀称,因为刚沐浴过所以脚丫子透出贝壳般的莹润粉红,着实好看。
萧廷琛扔掉兵书,急不可耐地蹭到她身边。
他拿过她手中的珍珠膏,“我来。”
他抠了一大坨膏体,飞快往苏酒小腿摸去!
苏酒动作更快!
她双手撑着床榻,一只脚丫子死死抵在萧廷琛脸颊上,不肯让他再靠近自己。
萧廷琛挑眉,“苏小酒?”
“不准碰我。”
她的眼睛微微红肿,声音也带着些沙哑,可见哭了很久。
戒备而疏离的姿态,就像是面临野兽袭击的幼兽。
萧廷琛想了想,温声:“我给你银票,你别跟我闹脾气了。但有个前提,我给你的银票,你不能寄给陆存微。”
苏酒诧异,“你知道我弄银子是为了哥哥?”
萧廷琛不置可否。
雍王府算是他的老窝,人和物的进出动向他基本一清二楚。
就连红藕曾经替容徵送过信,他都知道。
苏酒皱眉,“我哥哥在凉州怎么了,你不许我寄银子给他?”
“喝花酒。”
为了夫妻感情着想,萧廷琛决定对不起大舅哥,老老实实托出实情。
他道:“陆存微自幼娇生惯养,长安城数百座歌楼酒肆的头牌都是他的老相好。在凉州的这段时间,战场没去过两次,战友不认识两个,却结识了凉州所有纨绔。苏小酒,你不能再惯着他。”
苏酒抱着珍珠膏,小脸上难掩失望。
陆存微给她的信上,还说他杀敌多少多少,打仗有多么多么辛苦。
她以为陆存微至少有他在信上说的一半辛苦,所以才愿意寄银子给他,让他在闲暇之余吃喝玩乐,不要有太大负担。
可是……
萧廷琛把她搂进怀里,“苏小酒,你可以跟我闹脾气,但你不能真生我的气。这世上,对你最好的人就是我。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
灯火阑珊。
男人桃花眼里情绪深沉,只倒映出苏酒的容颜,璀璨如星辰。
苏酒吸了吸鼻子。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
她钻进萧廷琛怀里,“我想喝酒。”
“我陪你。”
萧廷琛从地窖拎来几坛上好的桃花酿。
数十年陈酿,一揭开封泥,寝屋里顿时酒香四溢。
两人拿大木勺舀着喝,苏酒酒量不错,但架不住陈酿酒劲大,喝了小半坛,就开始醉醺醺地说胡话。
她兄弟般搂住萧廷琛,“老狗啊,我心里苦……”
老……狗……?!
萧廷琛面无表情。
都说酒后吐真言,萧廷琛现在才知道,自己在苏酒心里,竟然是老狗的形象。
“我心里苦!”
苏酒强调。
她的眼圈红红的、湿湿的,像是带露的桃花,“我不喜欢长安,我想回家……我的家不在这里……”
来到长安后所受的伤害,比她前面十二年加起来还要多。
她想回江南,她想回乌衣巷。
再扮成小书童去金陵书院读书,再看一看谢容景蹲在墙头插科打诨的模样,再和宝锦、暖月钻在被窝里说悄悄话。
好想,
好想再游一回江南……
萧廷琛替她揩了揩湿润的眼角,“以后有机会,带你回去看看。”
苏酒趴在他肩上哭了会儿,又起来喝了两勺酒。
她打了个酒嗝,晕乎乎起身。
萧廷琛看着她原地转了几个圈圈,然后脚步蹒跚地捧来笔墨纸砚。
她把那些东西一股脑扔在圆桌上,难得气吞山河:“研墨……嗝!”
萧廷琛低笑,依言为她研墨。
少女铺开长长的宣纸卷轴,挽袖提笔。
宣纸上出现了第一个名字:
萧镜贞。
苏酒指着这个名字,虽是酩酊大醉,可水泠泠的红眼睛里却满是认真,“她,得死。”
祖母的身体,不说再活十年,至少也能多活五六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