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芷一行离京后,乔装成了商旅赶路,且并未走常走的官道,而是刻意向西绕远,行了小半个月的小路,等进到开陵府才拐回大道。
因此皇帝的人出去追了半个多月,连个影子都没能捞着。
襄王气得破口大骂:“一群没用的饭桶!”
他想弄到手的人,从来没有溜走过的,如今却连个小女子都留不住,传出去他的脸往哪儿搁?
皇帝得知这个消息,却只是冷冷地说了句:“这女人够狡猾。”
面上不见半分怒色,与先前刚知道闻芷跑了时的反应大相径庭,这令皇后更加不解。
“那她与襄王的婚事……”
皇帝淡淡道:“人都跑了,还谈什么婚事?随它去吧。”
他不过是要整治闻芷罢了,以后有的是机会。
至于襄王……襄王哪儿配得上闻芷?
就在闻芷北上的第三天,沈继阳也出了天牢,收拾行囊,前往边疆充军。
走前皇帝悄然将他召入宫中谈话,不知吩咐了些什么。
与沈继阳一同走的,还有谢清音和一个侍女与四个随从。
一来是舍不得与沈继阳分开,二来谢清音也想去紫林大营军中做一名军医,争取机会立功,挣回昔日荣光。
越往北走,天越寒冷,道路湿滑,不好行走,赶路未免比往常慢些,及至两个多月后才走到距离紫林关最近的大源府。
二月份的北疆依然是雪天,放眼望去,周遭只有白茫茫的一片,街上行人牲畜鸟禽皆无。
天色将暗时,闻芷等人进城,就近找了间客栈投宿。
上楼进客房安顿好后,几人下来用饭,万万料想不到的是,竟在大堂碰到两个很不想见到的熟人。
“闻芷?”谢清音轻蹙蛾眉,顿起警惕之心,“她怎么在这里?”
闻芷好好的来北疆做什么?莫非这一路一直跟在他们后面?
这么久了,她居然还没放下沈继阳?
沈继阳盯着那道披了大红猩猩毡斗篷的身影,眸光陡然冷下。
那厢的闻芷只是瞥了他们一眼,装作不认识,去往另一边的客堂。
“不用管她,咱们吃饭吧。”
谢清音话声刚落,身旁的沈继阳嚯地站起,大步往那边赶了过去。
闻芷在靠窗的那张空桌前坐了,正要点菜,肩头被人握住。
“还敢在我面前出现?”沈继阳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被用力嚼出来的,“你倒不怕死。”
“你谁啊?”闻芷故作茫然,轻蔑地觑着他,眉眼弯弯地笑道,“这里不是京城,更不是侯府,在这里耍威风,当心要吃亏。”
沈继阳收紧搭在她肩上的手,恨声质问道:“为什么散播谣言害我?”
闻芷越发迷茫:“我散播什么谣言了?是你勾结戎人,还是你通敌卖国?我竟不知哪点与实际不符了。”
“住口!”谢清音厉喝一声,有些慌张地环视了下四周,幸而周围的人都在用饭,并未注意到这边。
在北疆,北戎是极为敏感的话题,人人都恨透了戎人。
“你已害得沈家被夺爵封府,继阳被发配充军,还嫌不够么?你追过来意欲何为,以为我不清楚?继阳恨你还来不及,绝无回头与你复合的可能,我劝你还是早日死了这条心,别再白费心思。”
闻芷愣住,常喜与常乐两个也听呆了。
不是,她真以为沈继阳是个宝呢?
脑子里冒出好多骂人的话,最后闻芷推开肩头的爪子,只皱着眉幽幽地吐出两个字:“滚蛋。”
早知会碰上这两个瘟神,就不走这条道了,她这是造了什么孽?
“毕竟夫妻一场,闻芷,你不该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毁我清白。”沈继阳目色猩红,十分痛心地说道。
闻芷拍下茶盏站起,左手摸向了挂在腰间的刀,“沈继阳,我给你脸了是不是?非要打一架才肯滚?”
北疆动荡,随时可能遇险,所以从进了大源府地界,她就一直刀不离身,连晚间睡觉也带着。
沈继阳见她这般狂妄,似乎浑然没把他当一个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男人看待,当下怒极,决定要教训教训她。
于是拔出佩剑,“未免太不知死活。”
闻芷就要拔刀,常喜上前一步道:“何须小姐亲自动手?常乐,去把阿全哥他们叫过来,收拾这两个找死的狗东西。”
此行随同北上的除了闻沅闻淮与房姨娘外,十好几个人都是练家子。
谢清音扯住沈继阳的袍袖,一个劲向他摇头。
客栈老板见状连忙过来赔着笑脸调解。
“几位客官息怒,小店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请几位看我可怜的份上,化解了干戈吧,何况这么多客人在呢,闹大了误伤他人也不好不是?”
沈继阳把剑一收,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谢清音亦没敢多言,拿含怒的眼横了闻芷片刻,愤愤然离开。
“今天是给老板情面!”
常喜嗤笑道:“还给老板情面呢,方才听见咱们要喊人,吓得脸都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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