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继阳一步三回头,这会儿正走神得厉害,并未将谢清音的话听得真切,只敷衍地随口问了一句:“和谁有私情?”
“还能跟谁?”谢清音看他魂都飞了,心中恼恨万分,因此出口的话变得极为难听,“自然是与高敬元还有那位窦老板以及长宣王了,这等水性杨花的女子,也不知他们看上她什么?我劝你也少兴些头,闻芷是势利眼,专钓有权有势的王侯贵人,你这种落魄小卒,她是瞧不上的。”
听她扯到自己身上,沈继阳终于回过神,皱起眉头道:“好好的怎么又扯这些?我与她早便决裂了,沈家沦落至今,全是拜她所赐,妹妹之死亦与她脱不开干系,我想杀她还来不及,还能有什么兴头?”
清音从前不会说这种尖酸刻薄之语,也不知最近是怎么了,开口便没好话,瞅着倒有几分闻芷从前的影子了。
“没有最好。”谢清音哼了哼,阔步往前走去。
沈继阳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在后面跟上。
进了复春居后,闻芷等人住进上等客房。
房姨娘与闻淮都已极为疲惫,先行去躺下了,只有闻沅精神还好,在屋里歇了阵,即随同闻芷来到楼下,四处逛逛。
后院有个挺大的花园,四季种着花草,都是以前闻芷教着这里的伙计种植的,目下仍天寒,园中最多的便是耐冷的红梅与寒雪花,风大些的时候,花香都能飘到前堂去。
“怪不得旅客都喜欢住复春居呢,这儿的布置就别具一格,更别提还有座景致宜人的花园了。”
闻沅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凑过去闻了闻梅香,只觉浑身的疲累都去了好些,心情大好。
闻芷嘴边噙着笑,说:“济春堂那边还有座更大的园子呢,山石草木比这里的养眼多了,等明日过去,你就看到了。”
“姐姐,你好厉害。”闻沅回过头来,眼里堆满了崇拜。
她是今天才知道,闻芷是济春堂的老板,这座客栈也是她的,竟这般富有。
姐妹二人正闲聊,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忽然闪出一道人影来。
“好一对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是从南边来的吧?”
此人身形精瘦,穿着紫褐色衣袍,头戴玉冠,满脸麻子,下巴上还有颗黄豆大的黑痣,鼻下两撇小胡子,说话时一翘一翘的,两只眼滴溜溜地转,色眯眯打量着闻芷与闻沅。
闻沅立时便紧张起来,想拉着闻芷离开。
不料这人却走过来,往她素白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南边的姑娘就是水嫩,跟我回去,做我的第九房小妾怎么样?”
“不,不行。”闻沅赶忙避到闻芷身后去。
那人搓搓下颌,哈哈笑道:“你姐姐也要去,她比你大,就做我的八姨娘好了,我爹可是这里的大官儿,要是敢不从我,让你们好看!”
闻沅何曾经历过这等场面,登时吓得脸色全白,瑟缩着扯住闻芷的袖子,“姐姐,这如何是好?”
“听她胡扯?她一个孤女,哪儿来的什么当大官的爹?”闻芷早已识破此人的伪装,一把扯下她的小胡子,又用力地揉搓了几下她的脸。
麻子被抹掉七七八八,乔装卸去后,展露于人前的是一张美艳绝伦的芙蓉面,闻沅睁圆双眸,惊得呆住。
窦离云揉了揉脸,恨恨地抱怨道:“下手还是这么没轻没重,脸皮都快被你揭下来了。”
“谁让你吓唬我妹妹?”闻芷啐了一口,笑向闻沅介绍,“这是济春堂的大老板窦离云,她最喜欢捉弄人了,咱们以后离她远点儿。”
“胡说什么呢?当我的面就敢诋毁我。”窦离云展开笑脸,将还在震惊中没缓过神的闻沅牵过来,细细端详了一回,“果真么,这才是你的亲妹妹呢,我就说薛家那个跟你长得不像。”
很多年前,她也曾见过薛芙一次,那时候闻芷假千金的身份还没被揭开。
闻沅逐渐恢复镇定,垂眸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见过离云姐姐。”
“闻芷的妹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的,这么客气就见外了。”窦离云忍不住在心底感叹,想不到闻芷大大咧咧的,妹妹性子倒这么腼腆。
这时常喜来传,说饭菜已经备好,叫去前面用膳。
闻芷这才带着闻沅过去,窦离云便先去处理一些商务。
用过饭后,已是二更天,闻沅实在撑不住,回房睡了。
窦离云叫厨房备下几道小菜与一壶酒,来到闻芷这里,找她闲谈。
“听说你前夫和那位什么郡主也来了北疆?”窦离云挑着眼角看向闻芷,笑得意味深长,“路上还撞着了,差点被人家诬告成勾结北戎的卖国贼?”
闻芷没好气道:“你都知道还问我?”
窦离云就是听说了这件事,才特意嘱咐傅掌柜,不准放那对狗男女进客栈的。
不过她画的画像着实有点抽象,害得傅掌柜差点没认对人。
“不是我说,你也太软了些,他们都得寸进尺多少回了,也不下点狠手?尤其那个陈世美,换了我是你,早砍死八百回了,能留他活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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