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所有人都是一哆嗦。他在华山派积威甚重,估计就连陆大有养的猴子都不敢在他面前龇牙!
宁中则见众人都讷讷不敢言,便开口劝道:
“师哥,别吓着孩子们了!”
岳不群却是一脸肃然的道:
“你我都经历了剑气二宗斗争的时期,自然明白刚刚那句话有多么大逆不道。
珊儿,你如果在二十多年前将这句话宣之于口,剑宗的人固然要杀你,我气宗也绝不会让你活命。
你说要剑气并举,二者不分轩辕,看似左右逢源,实则得罪了所有人!
剑宗那些左道固然不满意,会认为你抬高了气宗的地位。我气宗也会认为你不分纲目、混淆主从,一样是大逆不道!”
岳灵珊吓得伸了伸舌头,小声嘟囔道: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咱们都是学武之人,谁对谁错,可以手底下见真章。
这样岂不是高下立判!”
岳不群见女儿将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他沉吟半晌,最终还是幽幽开口道:
“三十多年前,我气宗还是少数,剑宗的前辈才是大多数。
这本与剑气二宗的修炼速度有关。
剑宗多是从剑招出手,善假于物、讲究一击必杀;所以,他们自然易于速成,三五年就能见到效果。我气宗在这方面就吃了亏,需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摒弃了偷奸耍滑的歪门邪路。
剑气二宗的弟子,如果都学上十年,剑宗多半大占上风;如果各练二十年,也是平分秋色,各擅胜场;到了二十年之后,我气宗前期积累的优势才慢慢显现出来;至三十年之后,我气宗自可大占上风,剑宗已是难以望其项背。
双方斗争最激烈的时候,门派内最中坚的那批师伯师叔正值不惑之年,都修习了二十多年。
我气宗贵在积累足够,而剑宗却仗着人多势众,双方也算势均力敌!”
岳灵珊赶紧问道:
“那后来呢?是不是气宗熬过了三十年,逼得剑宗认错服输?”
岳不群轻轻摇了摇头:
“剑宗又如何会给我气宗时间!
最终,在二十四年前的玉女峰上,双方约定大比剑。
结果,剑宗在比武中一败涂地,大多数都当场横剑自刎;其他残存的,也是悄然归隐,从此未在江湖中露面。”
众人听罢,都是相顾骇然。岳灵珊更是轻呼出声,难以置信的道:
“大家虽然理念不同,但到底是同门。比剑有胜负,那又有什么打紧,却为何如此想不开?”
岳不群一脸肃然的道:
“剑气之争是路线问题,不亚于正魔之争。
当年在仙女峰上,双方都是剑拔弩张。就连厨子、杂役,也得表明自己的倾向。
如果支持剑宗,那些左道会视你为友,朋友来了有好酒;相反,你如果支持气宗,剑宗会认为你迂腐不堪,视你为敌,对待敌人只会刀斧加身。
当然,最先被打倒的那一批,正是想不偏不倚、左右逢源的摇摆者。这些人注定不见容于华山。
等肃清了这些投机取巧者之后,剑气两宗就正式开始了大比剑。双方都认为这是除魔卫道之举,自然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唉,自那次大比剑之后,剑宗固然是一败涂地,我气宗的前辈高人也是折损大半。
当年正是五岳剑派会盟选盟主的关键时刻,我华山实力本高出其他四派一筹。只因这次内讧,派内一下子失去了二十多位高手,这才让盟主之位旁落,让嵩山派夺了先机。
回头想想,剑气之争,遗患无穷!”
众弟子闻言,都点了点头。
此时,岳不群话锋一转,肃然开口道:
“我华山派谁不为剑气之争导致分崩离析而惋惜,谁就没有良心;但谁要是想在华山恢复过去的剑气之争,那就是没头脑!
本派不当这个五岳剑派盟主,那也没什么;威名受损,那也可以重新挣回来。最关键的是避免剑气之争再起,你杀我、我杀你,导致人人自危。
为师每每想起当时残酷不堪的那一幕幕,至今都心有余悸!”
说罢,他看向了一旁的宁中则。宁中则似乎想到了当初残肢断臂、尸横遍野的场景,也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岳不群此时缓缓解开上衣,袒露胸膛,众弟子见了,都纷纷惊呼出声。
岳灵珊不敢置信的道:
“爹,你这胸前……你怎么……”
原来,在岳不群的胸前和腰子处,各有一道长达尺余的伤疤,活像两只蜈蚣般,显得狰狞可怖。
岳不群掩上衣襟,缓缓的道:
“当年大比,我们这些二代弟子也未能幸免。
当时就有一位剑宗的师叔用夺命连环三仙剑,在我身上重重的刺上两剑,我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那位师叔估计对自己的剑招很有信心,认为我已是个死人,也就没上前补一剑。
倘若他真的补剑,那……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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