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风一走,江蕴就强撑着身子问道:“相爷,还有两错奴婢实在不知,可否提示一二?”
苏明樟不答,起身出屋道:“明日继续。”
江蕴真心弄不懂他的性子,但好在他松了口,放她回去休息。
她双手撑地,一点一点支起跪到近乎失去知觉的双腿,随着缓缓起身,腿上感到剧烈的酸痛,江蕴皱起眉疼的“嘶”了一声。
艰难迈出门槛后,她就觉得眼前阵阵发黑,慢慢的,人就如飘起来一般软绵绵,痛感抽丝剥茧般消散,一切知觉都淡化下去。
几十步外,苏明樟还未走远。
他止步在书房西南处的一颗槐树旁,见她一瘸一拐的挪动。
跪的难受可以早说,想不出错可以早问,自己乐意当哑巴吃苦头,那就多吃一点。
他虽这么想着,但还是一直凝着那小身影,可怜巴巴的怕是走不回寝屋。
犹豫之后,他刚想动身过去,又看见另一个人影正远远走来。
是青姝路过。
见状,苏明樟便放下心来,直接转身离开。
江蕴不知走又了几步,耳侧听到传来青姝的声音:“喂,你怎么又作出一副娇软柔弱的样子?病怏怏的给谁看,怎么总有爱演这出的真膈应人。”
她听完这句话,张嘴喊道:“我不是装的,青姝姑娘……帮我……”
她觉得用尽了全力喊出声,但在青姝看来,她只是动了两下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然后两眼一闭,往地上躺去。
青姝一脸嫌弃地看着她。
“喂,你别玩真的。”
“……”
“喂,你真要死了?”
青姝见她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才明白不对劲,小跑两步上前蹲下身来。
她先伸指头探了探气息,“活的好好的啊。”
随后她有摸了一把江蕴的额头,下一瞬立马抽开了手,“天爷呀,烫死个人!”
还真不是装的。
青姝不耐烦地叹了一声,把她扶起来搭在肩上,她力气不小,还会几分三脚猫功夫,故而能勉强把江蕴撑住,嘴里没好气道:“看着没几两骨头,这样背怎么这么重?”
“真不知道相爷收你进府干嘛,小胳膊小腿啥也不会干。”
“你别把病气过给我,晦气死了。”
“江蕴你真是讨人厌,真烦死了!”
“……”
她一路嘴里骂着,把江蕴拖到了屋里,自己的肩背都被她的湿衣裳给压湿了,便先随意换了件外裳,然后开始扒江蕴的衣服。
嘴里依旧念念个没完:“真不知道相爷什么意思,若是要你死,肯定直接扔出去了,若是要留你,也不该让你昏死在府里啊。”
“唉,万一他不想你死,结果你死了,我怕是还要担责任,怎么就把你这个害人精扔给我安顿了?”
“你最好醒来后给我磕头道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
自言自语间,她已经把江蕴扒了个精光,这活看着不累,实际上要人老命,再加上旁边炭盆烧的正旺,给她热出一身汗来。
青姝懒得再给她穿干衣裳,便直接把她裸身往被子里裹,又把炭盆稍稍推进了一些,“你且就自己捂汗吧,真是累人。”
江蕴昏迷之中,一直感到耳边有蚊子一样的嗡嗡声,待那声音停了后,她终于彻底休息了一场。
青姝后来一晚上没管过她,到次日早晨,想着她怎么也该醒了,拿早膳时便多带了一份来,谁知江蕴眼皮都没动过一下。
她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蹲下身去给江蕴把脉。
她也不是什么医女,只不过自己幼时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伤,故而久病成医,身边时常会备着些常用的药材。
风寒的脉象青姝是知道的,她想着若是江蕴的脉象是她看不懂的病症,她就去请郎中,可她把了好几遍脉,这家伙就是风寒而已,没有别的。
只不过底子太虚,又接连处在压抑紧张的状态下。
在江府时压抑,到了宫里压抑,逃出宫又紧张焦虑,进宫一趟还搞成落汤鸡。
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青姝边嚼包子边摇头,“病好的快不快,与底子和心境息息相关,就你这样的,病不死那都是我的功劳。”
她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桌边,把给江蕴拿的那份早饭一并吃光。
一直到了下午,苏明樟那头不见江蕴身影,便把青姝叫去问了一番,才知她还不曾苏醒过。
他竟然说要亲自去看一眼。
青姝听了这话呆住了,江蕴还在她屋内睡地铺,苏明樟突然这么上心,也不知知道了这事会不会怪罪于他。
她小心翼翼道:“相爷,阿蕴她……奴婢为了方便照顾她,就让她睡在自己屋中了,奴婢……”
苏明樟道:“随意,我就去看眼死活。”
青姝:“……是。”
她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语气毫不在乎,可若真的不在乎,还需亲自去看她的死活?
难不成她青姝分辨不出人是死是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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