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樟看完了手中的那一页,将书卷随手扔在桌上,抬眼对程风道:“制好了去放着就是了,还要试吗?”
程风也知道自家主子肯定懒得麻烦,他为难道:“按规矩总得试一试,主子您这婚事,是宫里拨了人操办的,大内来的人还在外候着呢,说待您试一下,有问题马上拿回去整改。”
苏明樟不再回话,转头看了眼江蕴,程风也随之把目光转到江蕴身上。
他眸中震惊了一刹,属实没想到她当差能当得这般轻松。
但也实在轻松过头了。
“阿蕴姑娘还吃呢,莫不是将自己当作主子了,不快过来接一下相爷的喜服?”程风一脸无语地提醒道。
“嗷,来了。”
江蕴回神起身。
才好了两分的心情又变得烦躁。
喜服都到了,这府里也马上要热闹了。
江蕴双手刚碰到喜服,苏明樟道:“不必了,程风,你帮我试一下。”
程风一脸迷惑。
“主子,这喜服怎能帮试,属下若帮您试了喜服,莫不是还要帮您成婚?”
苏明樟道:“求之不得。”
程风:“主子,使不得。”
苏明樟也不多说,起身就出去了,程风手中那包裹是看也没看一眼,那架势,程风都觉得若是再让他试喜服,他真能把江晗嫁给自己。
江蕴也觉得那喜服晦气,跟在苏明樟身后就想溜,却被程风一把扯住。
“慢着。”
江蕴停步,“你总不至于让我来试。”
程风道:“我就随意套一下,你帮着前后看看有没有问题。”
江蕴点了点头,而后程风还真就拆了那喜服直接套,他身上那身武人的劲衣都不脱,束袖也不卸,甚至连腰间的佩剑都没拿下来。
待他穿好,可谓是辣眼睛,佩剑的剑柄撑的喜服前后都奇怪地凸出来一块。
江蕴上下打量了一番,程风道:“你能别用那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吗?”
“真的很丑。”
程风板着脸,“有没有哪里要改。”
江蕴道:“丑归丑,不过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略微长了一点点,但给相爷穿应当刚刚好。”
程风没好气地脱下衣裳,道:“阿蕴姑娘好会说话,这是骂我又丑又矮呢?你也不想想以前哭哭啼啼求救那样,今儿相爷纵着你,竟就恃宠而骄起来了。”
程风说话带刺。
他在相爷跟前做事这些年,都没有过与相爷同坐的待遇,她倒好,不仅坐相爷边上了,嘴里还有的吃。
这公平吗?
这不公平。
江蕴又平白挨了一顿说,也是极为不悦,她道:“我是说这喜服丑,何曾说你丑了?我也没说你矮,只是比相爷矮两指也是事实。”
“还有,你说说我怎的恃宠而骄了,你总不至于吃我与相爷的醋吧?”
程风心里不爽,嘴上又说不过,转头留下一句:“我没你能言善辩。”
江蕴独自喃喃:“不会真吃醋吧……”
于是入夜后,江蕴给苏明樟宽衣时问他道:“相爷,程风可有婚配?”
苏明樟:“……”
“相爷?”
苏明樟转过身,挡住了正要挂衣裳的江蕴,身影挡住了一片烛光,把江蕴笼在了阴影中。
“你先前否认与他关系很好,没过几日,是又看上他了?”
江蕴苦笑了一下,道:“相爷误会了。”
苏明樟道:“那问这个做甚?”
江蕴想说,她是怕程风对他的感情有异,不然先前说话何必那般酸溜溜。
但她还是没这样直说,只道:“随口问问。”
苏明樟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江蕴道:“相爷不想说就罢了,我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说到底她也只是好奇,这种事只要相爷不介意就行了。
思及此,她绕过他去挂衣裳,可却被苏明樟又伸手拦住。
苏明樟道:“他帮我试了喜服,你看着模样可好看?”
江蕴如实道:“试得草率,看着丑,但也没有大问题。”
苏明樟道:“我还以为你看他穿了喜服,心中颇为悸动。”
江蕴弯腰从他臂下钻过,道:“相爷近来是清闲,总想这些荒唐事,我可是这辈子都不要悸动了。”
“此话怎讲?”
江蕴只是不想他瞎怀疑,随口诌道:“大约是经历的多了,就心如止水了。”
但想来这话也不完全胡扯。
她十五岁刚及笄时,对男女情爱满心期待,结果被宋珩骗成狗,最消极时又入宫,看着白发频生,年过半百将要仙逝的老皇帝,那时心中便对婚事绝望透底。
好在先帝当时身子已不行,入宫当夜只在她身侧早早睡下,宫中的太监在册子上记她侍寝了一次,也是太后为了方便之后的假孕计划。
计划之中,一个月后先帝过世,只要让江蕴马上怀孕,再早产一月,拿出当时的侍寝册子一对,就天衣无缝。
也是后来江蕴复盘时,意识到太后有这番计划,是因完全掌握了先帝的死期,结发夫妻之间竟如此算计,更见男女情爱的薄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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