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后面的赵承康也匆匆下马,有几个官员认出了他,道:“太……太子殿下,参见太子殿下。”
有几人带头后,更多人跟着行礼,而后那人道:“太子殿下竟也大驾光临参加苏相的……”
他边说边抬起头,怎料抬头一看,太子已经没影了。
程风在前带路,卢太医一手捏着衣袍一手提着药箱,小跑着跟上,程风还嫌他慢转头拽了他一把,巴不得把他扛肩上。
赵承康则是大步跟着走在最后面。
至于相府外的婚队,便由青姝派了一众家丁奴仆招待着进府,她代苏明樟将这些贺礼一一收下,命令库房的记录后入库,然后领着他们到席面上就坐。
人群闹哄哄的。
“这拜堂呢,拜堂怎么办?相爷人呢?”
“方才和太子殿下一同进去的,是不是有一个太医?相爷莫不是病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相爷真的病了吗,是何病,已经无法起身拜堂了吗?”
“那这婚是成还是没成啊,相爷不出来,我这贺礼岂不是……”
青姝被这些声音吵得脑子里嗡嗡的,一手拿过贺礼,嘴里还道:“拿来吧你。”
人都进相府了,礼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就算相爷不出来见人,那席面也是安排的有模有样的,还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回去吗?
青姝旁的不管,只管把这群人喂饱了。
这厢,程风急切地把卢太医带到苏明樟房中,然一进门就看江蕴倚在软榻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本书,正看得昏昏欲睡。
程风气地过去一把把她扯下来,怒道:“相爷病了你还这般悠哉,真当你自己还是大小姐,要人供着?”
江蕴摔得膝盖疼,心想她是大小姐的时候,也没人供着她啊。
她从地上撑爬起来,想要解释完再把程风骂一顿,然刚绕过屏风想要给苏明樟把脉的卢太医先开口道:“相爷……确定自己是病了?”
程风听他这话问的奇怪,便也走过去,只见自家主子正坐在床头,床边的小几上摆着刚沏好的热茶,他一手拿着一个茶盏,盏中茶水还冒着热气,一手握着书卷,眉眼间毫无病态,满是淡然悠闲。
在卢太医和程风的注视下,他不急不缓道:“没病。”
……
江蕴听着里头的声音,一边揉膝盖一边对着程风的背影翻白眼。
这主仆俩真的是……
先前程风匆匆出门后,她尽心尽责想去看看苏明樟是否发了高热,想着好给他打些凉水,用湿布条降温,怎料摸了他额头发现半点不烫,便问他到底是何处不舒服。
当时苏明樟道:“娶你二妹妹,我浑身不舒服。”
江蕴听到这句话时,呆愣了好几秒。
所以苏明樟是不想去应酬婚事,然后卧床装病?
若是以前,她打死不相信这是恶名在外的苏相能做出来的事。
但是现在她觉得很符合苏明樟的行事风格。
无奈这亲事是在皇帝和太后那边应过的,他为着平南帝的面子不好太明着敷衍,可本就是为了膈应人才弄出来的婚事,他就要膈应的彻底。
于是他病了。
病的很严重,严重到程风火急火燎去请卢太医,严重到下不了床,出不了房门半步。
都病成这样了,总不能找人一左一右架着他出去拜堂吧。
病得如此可怜,总不能有人说他是刻意冷落江晗吧。
身体更重要,新娘子肯定会善解人意,不予计较吧。
这些就算了,他这一躺,还给江晗送上了个“不祥”的罪名。
她不嫁来,苏相一年四季都康健,她一嫁来,苏相卧床不起。
江蕴用发愣的那几秒捋清了这一切,真真想给苏明樟数个大拇指,于是她殷勤地问道:“那相爷待在床上可会无聊?要不要拿些书来给相爷解闷?”
苏明樟道:“书要,茶亦要。”
江蕴美滋滋去帮他备好了东西,但自己而后却是闲得发慌,苏明樟就把自己的书扔给了她一本,让她陪着一起看。
不得不说苏明樟看的书她是半点没兴趣,太过深奥难懂,她勉强看了几页,就打起了瞌睡想睡回笼觉。
再然后就被程风一把呼到地上了。
何其无辜。
彼时室内寂静片刻后,卢太医气得跺脚,转身把药箱往桌上重重一搁,甩袖道:“老夫我差点没被颠死在马背上!”
赵承康此刻也跨入了门,见卢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程风则是一脸呆滞,旁边的江蕴正弯腰揉着膝盖
他全然不解是什么情况,只能问道:“苏相怎么样了?”
卢太医道:“他不行了,快升天了。”
赵承康听了这话,面色僵硬了片刻,然后浓眉一弯,笑道:“苏相没事了就好。”
江蕴险些再次跌倒。
这对话都什么和什么?
不过这对话在另外几人听来正常的很,卢太医就是这样的性子他们都知道。
若病人真的大事不妙,他便会面色阴沉,旁人问他什么都无心作答,只一心想着救人,就算外面敲锣打鼓吹唢呐,他也能半点听不见。
可若是病人身体无碍,即将大好,他便开始毒舌起来,往日在军中医治伤员,那些个恢复的差不多的对他笑嘻嘻问好,他总能喝一句:“阎王殿里爬出来,给你乐傻了吧?”
“卢大夫帮我大约还要多久才可重回战场?”
“这么着急不如去投胎。”
“卢大夫这药腥的齁嗓子眼。”
“孟婆汤不腥,你去喝。”
“……”
军医转为太医,原本面对的都是糙兵汉子,故而说话就是这个风格,一时半会儿改不回来,只有面对皇帝皇后才稍微收敛一些。
赵承康很了解卢太医的脾气,看他气鼓鼓的,又听他这样嘴上不饶人,当即就确定苏相一定屁事没有。
确定苏明樟没事后,赵承康松了口气,转眼目光无意落到了江蕴身上。
程风也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好像冤枉了江蕴,有些心虚地朝她看去。
江蕴感受到目光,下一刻,她更痛了几分。
“嘶——好痛,我这膝盖,别是伤了骨头,手臂也险些被拽脱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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