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脑子放清醒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道:“相爷待我好,是因为相爷为人正直,体恤下属,极有容人之量。”
这套冠冕堂皇的东西,说出来怎么就这么别扭。
苏明樟道:“你说的你自己信吗?”
江蕴:“信的。”
苏明樟:“……”
他突然就很没心情跟她扯,收回视线道:“你说得对。”
说得对?
江蕴内心松了口气,苏明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却没来由地生出一丝空寂之感,不过转瞬即逝。
她闷闷翻了几页话本子,忽而又道:“相爷,我前些日子如意糕已经吃腻了,我再去学一样桂花糖糕好不好?”
江蕴方才回忆时,想到幼时江太傅不给她带桂花糖糕,现下嘴里泛馋。
可苏明樟那厮直接不理人了,江蕴也就不再自讨没趣,彻底静下心来看话本子。
她全然没察觉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何问题。
春景时节,何来的桂花?
桂花糖糕算是时令的糕点,若是用陈年的桂花做,吃起来味道大打折扣。
江蕴很快沉浸到话本子里,不得不说青姝买的话本子都是上品。
她借来的几本,有写诡异妖录的、狐仙勾人的、仙女下凡的,但更多的是写男女情爱,缱绻缠绵的。
她看到其中勾人情节时,忽而一阵心悸,但不过几秒就过去了,而后身子略有乏力之感,后背有些冒虚汗。
这样的不适让江蕴觉得奇怪,似乎近几日身子总会略有一点不爽利,不过倒也并不是很碍事。
许是快来月事了,又许是春日里早晚寒凉,温差太大,有些受凉,她闭眼平息了一下后,又觉得没什么不适了,便也不再放在心上。
***
人间四月至。
江蕴一次月事过后,先前身子时不时出现的不适并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容易无力。
她本说要学着写话本子,可现在时常午后就抱着话本子在小椅上睡着,即便正看到书中精彩处,也抵不过她的困倦之感。
除了这些,她还开始少食,除了早上一碗粥会喝光以外,其余的不管是正餐还是下午的糕点,她都不及往日有胃口,若是多吃些就反胃,导致整个人气色欠佳,开始有些消瘦。
似乎哪哪儿都有些不适,可又都不适的不强烈,让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会觉得是春日犯困,天开始热起来难免少食。
但是四月而已,不论如何也谈不上热。
苏明樟也察觉她近来状态不对,曾问她:“张笑做的餐食不合你胃口?”
张笑就是张厨子,那弥勒厨。
江蕴道:“不是。”
“那你是减肥?”
江蕴嗔道:“我又不胖。”
苏明樟看着她的脸,认真道:“前些日子……我将你养得还算是珠圆玉润,这几日像要枯了般,你花期这么短?”
江蕴觉得苏明樟说话总是一本正经却又很贱,她叹了一声,道:“相爷说得没错,许是我花期短,远不及相爷,相爷年岁不小了还,还看着如才及冠的少年郎一般,实在是宝刀未老,风韵犹存。”
苏明樟:“……”
他二十有五,虽是年岁不小了,但怎么也不老,“宝刀未老,风韵犹存”是什么东西,这种话也拿来形容他?
他看着身边吃不下饭,拿着茶水在嘴边有一下没一下抿着的江蕴,问道:“你这话哪里学的?”
江蕴道:“话本子里,青姝姑娘给的。”
苏明樟道:“那些东西不好,以后少看。”
“是……”
江蕴不以为然,她看了几本之后已经和青姝结为一党,同流合污,苏明樟的话她嘴上随便应应,但是她不改。
若不是这几日身子不舒服,她都已经开始自己写了。
江蕴本想着,若是过几日再无好转,便问问苏明樟可不可以看郎中。
但她又想到早先她在宫中落水,风寒入体感觉都要见阎王了,苏明樟也没给她叫郎中,想来是不太会了。
罢了,横竖再过一阵子再说。
江蕴这般想着,然下一秒,苏明樟道:“等下我要入宫,你同去,顺便请卢太医来看个脉。”
“给我看脉?卢太医?”
江蕴用诧异的目光看苏明樟。
苏明樟道:“过几日要出城,你若身子不好,不便随身伺候。”
出城?
江蕴一时不知他所云,还想问两句时,程风走来道:“主子,马车已经备好,在外候着了。”
苏明樟问道:“临安那边都打点好了?其余路线如何?”
程风道:“都打点好了,相爷只当自己是寻常人家的公子出游就是,一应路线皆是按照游玩适宜度而定,绝不会引人察觉,暴露身份的。”
苏明樟嗯了一声,又道:“我亲自跑这一趟,若是那人并非顾知延……”
“绝对不会!”
程风道:“上次的教训属下已经记住了,这回绝对再无偏差,那人就是顾知延,他逃到临安后扎了根,再也没有回过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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