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太后与静兰公主皆是面色发青。
尤其是静兰,在苏明樟与江蕴离开后,再也压抑不住脾气,将手边的茶盏挥落到地上。
金尊玉贵养出来的,脾气自然是不好,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难得了。
“那贱人是狐狸生的吗?”
她一边骂着,一边招手喊进来门口的宫女,问道:“那贱人回去路上有没有攀着苏相?”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虽有些害怕被她的怒气牵连,但还是如实道:“出去时倒不见攀附,但来时,她本是站在门外,是苏相牵了她一把,她才进来的。”
“装什么乖巧守规矩?”
静兰不屑道:“越是卑微下贱之人,就越是喜欢这样装,靠着装柔扮弱来博得男人怜爱,再加上那天生的狐媚皮相,本就是吃这碗饭的货色!”
“静兰。”
太后出声提醒她注意身份。
静兰公主稍稍收敛了一些,转身道:“母后现在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江蕴好好的太妃不当,搞成这样的局面,她早就该死了,江晗也是个靠不住的,说将她弄死,结果事就办成这样,这些日子也没来给母后请安,我看她们姐妹两个都是一路货色。”
“够了!”
太后厉声道:“江蕴是该死,可晗儿到底是你的亲表妹,也无意争得苏相喜爱,你不必说的太冲。”
不管怎么说,余太后与自己亲妹妹的关系还算是和睦,江晗办事虽然不妥,但她也不会过于责怪。
静兰这是见苏相太宠着那江蕴,一时间气昏了头。
比起这些女儿家拈酸吃醋的事,太后更好奇的江蕴的伤。
她与江家都没有雇刺客对其出手,她却在临安遇刺,江蕴过往的圈子就这么点大,除了她们,还能有什么仇人不成?
且苏相像有意在她面前提到此事,不知是她多想,还是实打实的试探。
但不过有一点静兰说的不错,江晗确实许久不来请安。
有些事倒是可以问她两嘴,看看她在相府到底有没有用。
于是余太后命令下人道:“去相府请侧夫人明日来宫内叙叙旧。”
静兰喃喃道:“若是她没有本事弄死那贱人,倒不如本宫自己来。”
太后瞪了她一眼,“同你说过多少次,能不自己沾手的事情,就不要碰!”
静兰低头认了个错,但心中却不消次想。
太后有些心烦意乱,起身回屋时一直心事重重。
刺杀江蕴……苏明樟方才应该就是试探,此事到底是谁所为……。
这厢,江蕴回到府中时,顾知延已经将她的早膳给研究了个清楚。
顾知延亲自来到书房中禀报,讲明那些餐食中有的不是毒,而是药。
江蕴起身往前两步,问道:“是什么药?”
顾知延道:“是植物花卉,名一品红,若只是短期接触,并无大碍,若是将它提纯后日日下在餐食中,只需一点点,日积月累,便可致命,且这一品红的药粉源于植物,量少便闻不出气味,在有些方子中,少量运用还能有益,故而确实难以被察觉。”
江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顾知延又道:“医中有话:用药不当便是毒,此物虽归类为药,却少有人知其可害人性命。”
江蕴不禁有些后怕。
她当初是因苏明樟临时有了去临安道安排,她才得意出府,暂时断了这药,若是不曾出去,又在各路郎中处问不到缘由,把她真会觉得是自己命数将尽了。
由此可见,她身为一个仇家颇多之人,学医有多么重要,否则今日这毒,明日那药的,就是苏明樟也护不过来。
她道:“这些医书中可有记载?”
顾知延道:“世间草药繁多,一品红不是什么常用的药材,记载的本就少,关于常用可害人性命的记录更是几乎没有,毕竟此药昂贵,害人又缓慢不可中断。”
“难怪先前洛阳医馆的郎中都无法诊出个缘由。”
提起那洛阳医馆,苏明樟倒是想起来了,“那家医馆需整顿,你不提我险些忘了。”
江蕴道:“我看不如让顾郎中去接手那医馆。”
苏明樟道:“若是一切顺利,日后也不是不行。”
江蕴左右看了看,“什么一切顺利?”
顾知延转移话题,从怀中掏出自己编写的医书递过去给江蕴,“这医术是我亲自编撰,方才提到的一品红,里中也有。”
江蕴接过后随手翻了翻,里面关于药物的记载无不详细,从常用到少见,一品红被记录在很后面。
她本对医术并没有特别大的兴趣,可不知是自己在这险境中走过一番,还是因有幸寻到至亲,想要有所传承,此时心中对这本医术有着难以言说的热切。
她将书攥紧,“我会仔细学的。”
顾知延欣慰点头,但他还有心事,问道:“你先前在临安时曾说呢,这害你之人,会是你……妹妹?”
江蕴道:“她不来时一切好好的,来了不久后我却开始身子不适,不是她又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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