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陆闻景绯红的眼底情绪再也藏不住,无尽的悲伤和无助笼罩着他。
为什么连年月也在逼他。
短短半年时间,他和年月的关系,怎么会变成了如今这样。
他拳头紧握,阴沉着脸,心底对岁珩的恨意更加浓烈,像无法拜托的枷锁,缠住了他的灵魂。
是岁家害了他爷爷和祖父,将陆家赶到云容,是岁珩夺了他最爱的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岁珩,因为岁家!
他势必会让岁氏得到报应,他的计划已经在进行,他不能失去爸妈的支持。
他对岁氏的生意结构一无所知,和岁氏没有任何交集,他出生的时候,爸妈就已经在云容。
他不仅需要从爸爸陆初那里得到一些重要信息,还需要陆初帮他召集,他和爷爷甚至是祖父之前的同事、手下员工以及合作伙伴,说服他们和他一起对付岁氏。
眼下,他本就不能和陆初唱反调,年月再这么一逼,他更是毫无退路。
半晌,他红着眼睛,故作脸色骤冷地看着年月,应了一声,“好啊。”
话音落下同时,陆闻景抬手,朝着年月打了一巴掌。
掌声很响,他使足了力,但他的手真真切切就落在年月脸上时,他愣住了。
他以为年月会躲开的,年月的身手很好,年月比他反应速度要快。
年月从来不是个,会在别人动手时,任人欺负不还手的软包子。
她向来会避开,会还手,会让对方吃苦头。
他更只是想做做样子,给爸妈看,不是真的要打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年月这次没躲。
从年月脸上落下来的手,颤抖地悬在半空,然后缓缓垂于身侧。
陆闻景嗓音破碎哽咽,像是压着极大的情绪,他问,“你为什么不躲?”
年月的眸底忽地氤氲上淡淡的笑意,她点点头说,“挺好。”
年月没想到,陆闻景真的对她动手。
纵然他们做不成情侣,也没能继续做朋友,但十几年青梅竹马的友情,总归不是假的。
可就在刚刚,陆闻景那一巴掌落下来的瞬间,她和他十几年来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连灰都不剩了。
她以为的十几年友情,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可笑至极。
不过这样也挺好。
以后,陆闻景若是找岁珩的麻烦,她便不会对他有任何一丝的心软。
她刚刚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来了,陆家想回京城,陆闻景已经在行动。
“什么?”陆闻景没明白她那句挺好的意思。
她眼底甚至是笑着的,带着他捉摸不透的情绪,这让他感到无比慌张。
这种无法形容的慌张感,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开学时年月和他说分手。
年月收起眼底笑意:“陆闻景,我和你以后,就当互相没认识过。”
她语调很轻,像风一样。
但在陆闻景那里,却像这世上最锋利的箭,刺穿他的身体。
要了他大半条命。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刚刚是个误会,也不知道该从何提前起,他眼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让她能看清岁珩的真面目,回到他身边。
他满心满眼对她的喜欢,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
胸膛深处一阵阵尖锐的疼,血肉仿佛被撕裂。
年月看了眼脸色忽然惨白,似乎被她伤到说不出话来的陆闻景。
一句多余的话没说,转身离开,没有回头。
想到他也许有可能难过到撕心裂肺的样子,年月心中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但是很快,她的鼻尖便酸了起来。
心也跟着难过。
悲伤像突然打过来的海浪,顷刻间便将她淹没其中。
心被困在不知道离海面多深的海底,一点点下沉,压抑沉闷。
她拼命挣扎,努力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却始终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一瞬间,她突然很想岁珩学长,那个一次次带她从黑暗走向光里的心软的神。
好想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也许就会开心起来。
可她没打。
她不想耽误他休息,她更害怕让自己成为一个个处处依赖他的人,那样如果哪天他离开,她会无法接受。
她身上那层硬硬的壳,始终没敢对他完全卸下防备。
她就这样忍着,脸色平静假装没有任何难过,拎着买好的年货一步一步往家走,不哭不闹不让任何人看穿她此刻内心那复杂的情绪。
家门口。
手机突然响起,拿起手机看到是岁珩学长发来的消息时,年月内心的情绪再也忍不住。
打开门,东西放到餐桌上,年月红着眼睛进了卧室。
男狐狸精:[估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你应该买完东西,到家有一会了。在家好好的,过完年我去云容接你。]
年月:[刚到家。]她什么也没有多说。
随即,年月坐在书桌前,眼泪却夺眶而出。
呜呜,岁珩学长怎么还没睡,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年月的眼泪正汹涌,岁珩打了视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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