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滟和赵氏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裴修年早就心急如焚,一直都坐在堂屋,等着两个人。
赵氏从门外踉跄着走进来,一看到他,眼泪立刻落了下来。
他拄着拐棍迎上去,急切地比画着,毫无疑问,是在问顾滟的下落。
赵氏哭道:“我们找了她一个晚上都没有找到她。”
一听这话,裴修年立刻脚步急切地往外走,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件事一定和宋思媛有关系。
赵氏赶紧拦住他,“里正帮咱们又找了一拨人,正在找着,你走路都不利落,只会添乱!”
裴修年眉头紧蹙,知道赵氏已经心力交瘁,不想给她添乱,只好停住脚步,打算一会寻个空档,去宋家看一眼。
裴双双揉着眼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赵氏叫了一声“娘”,又四下看了看,“嫂嫂呢?”
她昨天晚上就没有见到顾滟,但好在被裴修年给哄住没有闹起来,吃了些剩饭菜就乖乖睡了,但心里还一直记挂着顾滟,睁眼便要找她。
赵氏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哄道:“嫂嫂她去给你买好吃的了,很快就回来。”
裴双双看着她,瘪了瘪嘴,还是哭起来,“嫂嫂,我要嫂嫂。”
她一哭,赵氏也有些绷不住,又掉下泪来,把她抱起来轻抚着她的背,“嫂嫂很快就回来,很快就回来。”
赵氏抱着裴双双匆匆忙忙做了些饭,喂她吃了。
她这趟回来就是跟裴修年交代一声,别说歇一歇,她连坐的心思都没有,饭也没有吃,就又去找顾滟了。
怕裴双双在家闹起来,裴修年没法说话,身上还有伤,照顾不了她,就带上了她。
赵氏离开之后,裴修年也根本坐不住,拄着拐棍走出了家门,往宋家去了。
他一个晚上没睡,又没有被顾滟的异能治疗,走出裴家几步,就觉得身体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特别艰难。
可只要想到现在顾滟生死未卜,他的心就像油煎一样,即使每一步都很艰难,他还是一步步朝着宋家而去。
宋家的方向,正是去河边的方向,他还没有走到宋家,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瘦小的身影,也正艰难地往他这边移动。
来人正是顾滟。
空间里又安全又温暖,可顾滟心中还记挂着赵氏找不到她一定很着急,没有睡很久,就惊醒了。
好在她的烧已经退了不少,身上也有了力气,脱下了干爽的衣服,又把湿漉漉的衣服换上了。
反正从空间里出去,就是河底,衣服是干的还是湿的都无所谓了。
换好衣服,她就从空间离开,果然一出来就被冰冷的河水包围。
顾滟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闭着气,从水底游了上来。
上岸的地方,并不是村里人经常去的地方,而是在一片比较荒芜的地方,河岸也被冲刷得极高,她手脚并用,才从水里爬上来。
她浑身湿透,被冷风一吹,立刻就冻得只打寒战,原本就不怎么清楚的脑袋,这下更加迷糊,根本分不清方向,只能朝着有人家的地方走过去。
可偏偏很多人都被里正发动,去上游找她去了,她这一路走来,也没有遇到一个人,只能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正巧就遇到了要去宋家的裴修年。
裴修年一看是她,立刻就加快脚步迎上去,他已经用尽了全力,可是在旁人眼中,他的步伐依旧十分迟缓。
顾滟也发现了他,她于眼前模糊,倒没有认出来是裴修年,终于看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她就已经很激动了。
等靠近,她才发现来人竟然是裴修年,下意识地快走两步,扶住了他,“你怎么跑出来了?”
裴修年看她全身湿透,来的方向又是河的方向,不用猜就知道她刚刚经历什么,抓着她的手,竟然比顾滟还要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根本就没敢往她落水这方面想,又觉得如果她真的落水了,里正他们找了一个晚上,不可能没有发现。
顾滟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说道:“你们都担心坏了吧,赶紧回家。”
两人互相搀扶着,一直走到裴家门口,才终于有人看到了他们,正是隔壁钱家媳妇。
“哎哟,我的小祖宗哟,你是去哪了呀!”
她快步走过来,帮顾滟扶住了裴修年,将他扶进了大门。
顾滟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赶紧拉住了钱家媳妇的手,“嫂子,告诉婆婆,我,我回来了……”
说完这话,她就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钱家媳妇吓了一跳,赶紧抱住她软下去的身子,将她抱进了赵氏的房间里,把她的湿衣服都脱下来,盖上了被子。
裴修年站在门外没有跟进去,看钱家媳妇出来,才迎上去。
“发烧了。”钱家媳妇说道:“我去把你娘找来,在让人给她请个大夫过来,你快进去守着她吧。”
裴修年点点头,赶紧走了进去。
床上的顾滟睡得并不安稳,不时哼哼几声,显得十分痛苦。
裴修年想起她那晚上的举动,把手伸进被子里,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她果然很快就安稳下来。
睡梦中,她还委屈地哼了一声,好像在抱怨为什么裴修年没有早点陪在她的身边。
裴修年的一颗心又酸又软,只能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一起抓着她的手,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没用多久,赵氏就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床上小脸煞白的顾滟,一直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立刻捂着脸崩溃地哭了两声。
但她很快振作下来,把炭盆端进来,烧得旺旺的,又灌了几个汤婆子,塞进了被窝里,让顾滟能快速回暖。
不多时,钱家媳妇也带着宋大夫从外面走了进来,跟他们一起来的,还有宋思媛。
“正好撞见,宋大夫云游行医回来,真是太好了。”钱家媳妇解释了一句。
宋大夫是个和气的中年人,常年在外奔波,脸晒得有些黑,但精神气十足,与普通的医者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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