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母这举动看似突然,却又好像时刻准备着对付顾滟,她过来抓顾滟的时候,谁都没有反应过来。
还好顾滟机警,及时往旁边一躲,才没有被她抓住。
这时众人已经反应过来,有衙役跑过来将宋母给拉开了。
旁边的宋思媛正在放声大哭,“我真不知道救人竟然也是过错,还是说在小嫂子眼里,昨晚所有救人的医者都是沽名钓誉之辈!”
顾滟可当不起她这么一顶大帽子,“我只是说你而已,你不要以为把别人也拉下水,就能掩盖你的目的。”
宋思媛又朝着卓知县哭,“到底我要怎么做,大人才肯相信我,难道要我以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她哭宋母也在哭,大堂之上一片混乱,卓知县连喊几声都没有用,一时只觉得头疼。
这时裴修年突然开口道:“大人,这街上或许还有宋姑娘昨天傍晚抛洒的花瓣,不如让人找来些,让大夫查验查验。”
他的声音并不大,又因为无比嘶哑反倒声音更低一些,可这话却如一把利剑,透过混乱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裴修年说完这话之后,大堂上突然安静下来,宋思媛和宋母的哭声,都如同被捏住了一样戛然而止。
“来人,去街上给本官找!”卓知县立刻下令,“再去把傅老请过来。”
傅老便是那位老大夫。
此处离案发地不远,傅老还没有来,去找花瓣的衙役倒先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被踩得满是泥泞的花瓣,“大人您看,这还能查到东西吗?”
卓知县看花瓣是这等模样,也有些疑虑,但到底怎么样还是要等傅老过来看过才知道。
没有等待多久,傅老就被衙役带了进来,他满脸困倦衣衫也有些不整,看起来像是直接被从床上拖来的。
“有劳傅老,您是最有名望的大夫,这事本官只能辛苦您了。”卓知县客气道。
这是他的老家,傅老几乎看着他长大的,他对傅老自然敬重。
傅老连声说不敢,他眼神扫过地上跪着的宋思媛,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可看着这副模样,显然这件事情和她脱不了干系。
他很是震惊,诧异地看了一眼卓知县。
卓知县叹息一声,“此事说来话长,等傅老查验过这些花瓣,本官再跟你解释。”
傅老只好点点头,去察看那些花瓣。
宋母又像是疯了一样,想要冲过来把那些花瓣销毁,可这次衙役们早有准备,在她刚刚暴起的时候就把她给抓住。
宋思媛也不哭了,只是她头上的帷帽挡着,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
傅老捏起花瓣就要往鼻间凑,顾滟赶紧上前拦了拦,“傅老您小心,这可能是致幻的药粉。”
“致幻?”傅老显然提起了几分兴趣,也没有再贸然往鼻间凑,而是命人端来一碗水,将所有花瓣在水中泡了泡。
花瓣上沾有泥土,很快碗中就黑漆漆的,也看不出什么。
等花瓣都泡过水,傅老又命人去后厨逮了只活鸡,将碗中的泥水给灌了下去。
等待药效发作的事情,他才对众人解释道:“若按照刚刚顾姑娘所说,是可令人致幻,又能引起这么大恐慌的药粉,只能是曼陀罗的花粉。”
“曼陀罗全株有毒,花粉也不例外,少量吸入会致幻,如果吸入的量大也会致命。”
他说着指了指泡过水的花瓣,“如果这些花瓣上真的有曼陀罗花粉,用水泡过,这碗水就是一碗剧毒。”
众人看着这碗泥水,脸上都闪过惊悚之色。
“快去端盆水来,让傅老净手!”卓知县赶紧命令道。
衙役端来水,傅老正在净手,那只喝了泥水的鸡,突然浑身抽搐,没抽几下便就死了。
看来这些花瓣上,确实沾有曼陀罗花的花粉。
卓知县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阴沉,怒视着宋思媛,“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说!”
宋思媛自然不肯束手就擒,喊道:“我冤枉,天大的冤枉!大人就算想要尽快结案,也不能这么诬陷我啊!”
“你还敢胡乱攀咬!”卓知县疾言令色道:“我劝你立刻认罪,不然我就要命人搜身!”
“不可,万万不可啊!”宋母跪行到宋思媛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冲卓知县喊道:“我女儿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你们不能搜她的身!”
卓知县早就对宋思媛失去了耐心,挥手让人把宋母拉开,从客栈里找了个帮厨的婆子,让她给宋思媛搜身。
宋思媛剧烈反抗,帷帽在挣扎的过程中也被蹭掉了,就连她裹着的白布也在推搡之间被婆子抓掉,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脸来。
果然如顾滟所料,她的脸早就已经好了。
原本正帮着宋思媛扯着婆子的宋大夫看到她的脸,立刻震惊得忘了去拉婆子,“你,你的脸……”
她的伤宋大夫是亲自验过的,就算用上他所有的本事,都不能确保不留疤,可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她的脸竟然好了,并且一点疤痕都没有留。
宋思媛根本顾不上自己的脸露在了人前,可是不管她怎么挣扎,身上的东西还是被婆子给摸了出来。
其中有一瓶药,正是曼陀罗的花粉。
这些人赃并获,她再也没有狡辩的机会。
“还不把人押起来!”卓知县冷怒道。
衙役立刻立刻将人给压住,把她的手脚都用铁链拴住,这显然已经是犯人的待遇。
都已经这样了,宋思媛依旧不肯放弃,挣脱了衙役的手,冲到宋母跟前,死死地抓着她,“娘,娘,你要救我呀娘,娘!”
这就很奇怪了,宋母只是这个普通的村妇,宋思媛为什么要求她救自己,还一副充满希冀的模样。
宋母不住地点头,“你放心,你放心,娘一定会救你的!”
得了这句话,宋思媛才慢慢地不挣扎了,还扭头死死地瞪了一眼顾滟,那副模样好像笃定自己这次没事,事后还要报复她的模样。
“把人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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