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裴修年慢慢平静下来,顾滟就打算收回自己的手,可却又被他抓住。
“那你这么担心我因为什么?”
顾滟使使劲没有挣开,冷眼看着他,“你是我哥哥,我自然要关心你。”
“哥哥?”裴修年勾唇眼中染上几分冷意,将她往自己跟前拽了拽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放心,我绝对会做一个好哥哥的。”
不等顾滟反应,他就松开她往后退了一步。
顾滟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脸上一脸得意又恶劣的笑容,不由羞恼道:“你又捉弄我!”
她伸手想要去掐他,裴修年却躲得飞快,一步踏进卧室把顾滟关在门外。
气得顾滟在门外跳脚,“裴修年你怎么这么幼稚!”
房间里半天也没有声音传出,顾滟觉得无趣,气哼哼的跑到厨房去帮赵氏了。
她离开之后,裴修年才从门后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透过窗棂看着厨房。
厨房窗户不高,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瞧见里面走动忙碌的赵氏和顾滟。
在赵氏面前的顾滟永远是乖巧的,嘴甜又爱撒娇,赵氏走到哪她就挨到哪,黏黏糊糊的模样让赵氏总忍不住抱抱她搂搂她,小心肝小乖乖的叫她。
而裴双双则迈着小短腿跟在顾滟的身后,像是个小尾巴一样围着她团团转,也不管顾滟顾不顾得上她,一副万分依赖顾滟的模样。
裴修年看得冷嗤一声,“没出息。”
只是这话是说裴双双还是说他自己就不得而知了。
一日裴家人清晨起床,只闻得满院幽香,原来是顾滟摆在院中的兰花开花了,花朵端庄素雅,见之忘俗。
这也意味着去府城的日子也到了。
四月初一,宜出行、祈福、进人口。
一早赵氏就送裴修年和顾滟来到码头,肖景安顿好江氏也跟着一起来了。
赵氏一开始还稳得住,只仔细叮嘱两人一番,等看到两人登船还是垂下泪来,不住朝两人招手。
望着赵氏垂泪,顾滟也忍不住眼眶一红。
裴修年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下次带着娘一起。”
顾滟点点头,直到失去赵氏的身影才收回视线。
这才发现,除了她和裴修年众人都被她的三盆兰花给吸引了,围着它们便观赏边啧啧称奇。
兰花不比其他花草要更娇嫩一些,肖景听说她此行要带兰花,专门为她编制了三个能平稳安放兰花的笼子,形状像是鸟笼,笼子能完全打开不管是放进去还是拿出来都十分方便。
江氏的身体经由顾滟几次异能治疗加上泉水的功效,病情已经稳住,这几日就算咳嗽也没有再咳血。
这让肖景万分感激,此次上船更是鞍前马后,对待顾滟的兰花也极为小心,守着它们不许任何人靠近。
裴修年冷眼看着,这人还当顾滟是个菩萨,其实她的心是最硬最冷的,只模模糊糊窥视一眼都让人心头发寒。
他又看了一眼顾滟,她穿着赵氏新作的春裳,与那兰花的颜色一样绿白清雅,她生得粉雕玉琢还未张开眉眼便已有姝色,不笑时也自带三分笑意,让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加之她待人有度,说话有条理,更有远胜于她这个年纪的眼界与心胸,若是她刻意逢迎不论是谁都招架不住。
周先生这样一板一眼的老学究都能与她相谈甚欢,被她逗得放声大笑。
不过是个无情的小骗子罢了!
傍晚时分,船才驶入府城的码头靠了岸。
找到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还在他们来的不算晚,客栈里的空房还算宽裕,众人一人一间房。
坐了一天船,除了顾滟依旧神采奕奕,几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舒服,勉强吃了些饭,就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周先生就带着裴修年和肖景去访友。
周先生这位朋友也是一位秀才,名叫杭季。虽只是个秀才,但他书画双绝颇有声名极受追捧,文号修远居士。
也正是他极爱兰花。
顾滟就带着兰花,与他们一道去了杭季的宅子。
宅子上面简单“澄乐居”三字,一进其中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盆盆兰花,可见他确实嗜兰如命。
听说客来杭季从房中迎出来,立刻就被顾滟三盆兰花吸引住了视线。
“杭兄别来无恙。”周先生笑着与他打招呼。
杭季敷衍地冲他拱拱手,然后问道:“这就是你信中提及的兰花?”
周先生知道他的性格也没有什么不悦,反倒笑道:“怎么样,可如得了你的眼?”说完又感叹道:“你知道我素来不喜欢花草,可初见这三盆花时,我竟也动了想要买下放在种种日日欣赏的冲动。”
“只是是先答应过你,所以带来让你先挑,你挑剩下的我再买下。”
杭季的双眼一直盯在花上听到他这话,立刻道:“你想都别想,这三盆花我都要了!”
“你这可就不地道了!”
周先生之前的话并非是玩笑,他确实有心想要从顾滟手中买一盆,如今看杭季竟然一盆都不肯让不由笑骂道。
杭季依旧丝毫不让,“你自己也说,你素来不喜欢花草,让给你不过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罢了。”
“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美的事物我总能欣赏的……”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起来,把顾滟他们三个人完全抛在脑后。
三人干站着是在有些尴尬,顾滟作为兰花主人忍不住轻咳一声。
等二人的目光投过来,她才说道:“两位能喜欢小女栽种的兰花,小女十分荣幸,只是两位是不是该问问我,这花我是卖还是不卖。”
杭季看是一个小丫头,也有些惊讶,只是她话中的意思更让他惊怒,声音都提高了八度,“怎么你不全卖给我?”
顾滟笑道:“想必寿先生在给居士的信中也只提了一盆吧?”
见顾滟真的不打算全卖给他,杭季当时就急了,“既然这花已经进了我的园子,哪有让你再拿出去的道理,出个价吧,这花我全都要了。”
“杭兄你怎么还刷起无赖来了。”周先生颇为无奈说道。
杭季一听反倒挺了下胸膛,“我今天就耍无赖又如何,既然只打算卖我一盆,带一盆来就是,既然都带来便就是打算都卖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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