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裴修年问,顾滟便把自己去西市的缘由告诉了他,又说道:“我又不是傻,有赵大一直跟着我,没出什么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出刘氏和方玉辰在摊子上忙碌的模样。
“别站着了,快来吃饭吧。”赵氏冲两人招手。
虽然放了一路,但因为装在竹筒里,米粉还没有凉,正好是能入口的温度,除去给赵大的一份,赵氏将剩下的米粉倒入碗中,除了裴双双,一人面前放了一碗。
随着热气,整个屋子里都充斥着米粉酸辣的味道,即使泡的有些软烂了,但这味道闻着依旧让人很有食欲。
裴修年和赵氏吃过,都觉得味道不错。
“这家味道真不错,你从哪里买的?”裴修年问顾滟。
顾滟看了他一眼,“西市。”然后将手边的米粉推给他,“你既然觉得好吃,就都吃了吧。”
“大老远买回来,你自己不吃?”裴修年奇怪道。
顾滟道:“这味道我闻了一路,闻够了,不想吃。”
“娇气。”裴修年没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但看她这么嫌弃,还是将米粉放到自己跟前,给她盛了一碗饭,放到她面前,“快吃吧。”
顾滟点点头,沉默地吃起饭来。
她不打算把遇到刘氏和方玉辰的事情告诉赵氏和裴修年,这跟他们没有关系,更关键的是她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做。
当时她和刘氏已经把话说得很决绝,按理来说,他们母子以后不管怎么样,也跟她没有关系才对,可她心里不知道怎么还是很不舒服。
吃过饭,顾滟便回了房间,从衣箱里取出当初刘氏扔给她的那个荷包,里面还放着当初的那五两银子,分文未动。
她觉得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五两银子的原因。
第二日,顾滟去了千江楼,在包间坐到快要中午,就喊了一个伙计进来,让她去西市刘氏的摊子上给自己买一碗粉。
等伙计买回来,顾滟却道:“你拿去吃吧。”说着递给他五文钱,“跑腿费。”
伙计一脸莫名,可也没敢多问,拿了钱便退了出去。
办完这件事情,顾滟便回了家和赵氏一起吃午饭。
她昨天定的木料已经送来,被她放到了西厢房,和她的房间一样分里间和外间,她打算就把这里作为工作间。
下午她就一直呆在西厢房里,做店里需要的木盒。
这里没有车床,锯木材实在费劲,她就直接把木材扔进空间里,用仓库中的机床拆解。
但为了不被看出端倪,一次只拆解她当天的工作量,然后再把木材扔出来,装作是她自己锯出来的。
做木盒和雕刻,对她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做起来并不费劲,只是很耗时间,她做到天黑也只能做出三个。
第二天,顾滟就把做好的木盒,拿到千江楼,一个上午完成打磨上漆的工序,把盒子直接留在千江楼。
中午的时候,依旧让伙计去买一碗粉,等买回来,也依旧让伙计拿去吃。
如此循环往复,一直过了半个月。
这日顾滟正在包间里头给盒子上清漆,杨掌柜敲门走了进来,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
装饰清雅的包间,已经完全变成了顾滟另一个工作间,里面放着打磨木料的工具,还有一桶桶清漆,旁边的架子上也放着待晾干的木盒。
杨掌柜对这些当然没有意见,他来是想说另一件事。
这半个月以来,她每日中午都让人去同一个摊子买一碗粉,买回来她却不吃。店里四个伙计,每日轮着吃,也已经吃的快要吐了,纷纷找上他,让他问问顾滟,他们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让她不满意了。
漆完一个盖子,顾滟站起来放到一边的架子上阴干,转头看杨掌柜还站在那里,“出事了?”
“没,没事。”杨掌柜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道:“店里已经又十几个木盒存货看了,东家这几日也不必这么辛苦了。”
“不妨事。”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抬头看了眼天色,对他道:“让伙计去给我买一碗粉,老样子。”
看她又是同样的吩咐,杨掌柜也有些忍不住了,“东家,我实在不明白,你又不吃,为何让他们每日都给你买一碗粉。”
顾滟看了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不,不敢。”杨掌柜赶忙摇头,“只是,伙计们日日吃米粉,再好吃的东西也吃腻了。伙计们还以为东家你是顾滟对他们不满意,为难他们。”
顾滟看他一脸无奈,其实她更无奈。
她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和刘氏见面,最好还是用买她摊上米粉的方式把五两银子还给她。刘氏一碗粉卖五文钱,五两银子就是五千碗粉。
不管是雇人去吃,还是每天多买一些,都太招眼了。
她虽然已经记不清小说里方玉辰的剧情,可他现在既然考得上秀才,想必也不是个蠢人。她怕瞒得过刘氏也怕是瞒不过方玉辰。
方玉辰与原主的感情不错,要是真被他找到,到时候又是一桩麻烦事。
她只能一天一碗粉,这样先拖着,等想到更有效的方式再说。
“去买一碗。”顾滟道:“送到鹿鸣书院,给我哥哥。”
杨掌柜虽然还是奇怪,但好歹不是给伙计们吃了,也就没有说什么,退出房间去找吩咐伙计去了。
顾滟坐在桌前一阵苦恼,裴修年顶多吃两顿,多了他可能就要怀疑,赵氏那边也能去送两顿。
可这样也不是长远之计。
她踱步到窗前,目光落在了来往的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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