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江楼出来,三人便去了惠州城最繁华街上闲逛。
熟悉一下惠州城是一,二来几日后便是乡试,每三日一场,一共要考三场,虽然赵氏已经给裴修年准备妥当了,但顾滟还是有些挂念,想要看看再给他添置一些东西。
裴双双也是第一次这样走在街上,牵着顾滟的手这里看一看那里瞅一瞅,显得很兴奋。
看她这个开心,顾滟更是什么都由着她,只要她多看两眼的小玩意就都买下来,跟着她们身后的裴修年自然就成了那个提东西的。
他身上的东西越挂越多,裴双双回头看一眼便要捂嘴笑一阵。
见她这一副跟偷了油的小老鼠似的模样,裴修年这才明白,早上顾滟和她都密谋了什么,他跟着来就是个拎东西的免费劳力。
顾滟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幸灾乐祸的笑意,却还一脸无辜地冲他耸肩。
她这模样,裴修年非但不生气,眼神中更满是宠溺。
逛到中午,三人也有些累了,来到惠州城最大的酒楼歇脚,顺便吃午饭。
店里的雅间都已经客满,好在二楼还有屏风相隔的雅座,顾滟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好菜。
裴双双依然在兴奋中,伏在窗边一边指着那个让顾滟看,一会又让顾滟瞧那个。
她吵吵闹闹的,顾滟没有一点不耐烦,一手护着她,一手扶着窗沿,随着她的手指往外看。
“姐姐,那是什么马,好大好奇怪!”
“那是骆驼,牵着它的是西域胡商,骆驼在西域就像咱们这里的牛、驴一样,是沙漠里主要的运输工具。”顾滟耐心给她解释。
裴双双一脸恍然,“原来这些大胡子就是胡商,我听杨掌柜说过,前段时间有些胡商来千江楼买香料,因为店里货不够,杨掌柜就没卖给他们。”
“他们眼光倒是不错。”顾滟看了眼街上的胡商,又低头看着裴双双,“双双,咱们要不要跟他们做生意?”
裴双双仰头看着顾滟,双眼亮晶晶的,“当然要做,我听说胡商有很多中原没有的稀罕玩意,都可值钱了,咱们可以用香料换。”
她语气带着几分天真,却一言道中了其中的关键。
正在给顾滟倒茶的裴修年听到这话手中的动作一顿,抬眼诧异地看了一眼裴双双。
察觉到他的视线,顾滟扭头正巧撞上他投过来的视线,她没有闪躲反倒看着他,语气赞许道:“双双说得不错,胡商手里有很多珍奇的玩意,咱们自然不能错过。”
她轻轻揉揉裴双双的发顶,说完还冲裴修年歪了下头,眼神里满是骄傲。
裴修年面露了然,冲她一笑,用口型对她道:“你教得好!”
看懂他的口型,顾滟粲然一笑,冲他挑眉,露出几分得意。
裴修年最爱她恣意张扬的模样,满脸笑意地摇摇头,将斟满的茶水推到她手边,做了个请的动作。
满意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顾滟又揉着裴双双的发顶,声音轻缓道:“双双要知道咱们的香料对胡商来说也是又稀罕又珍贵。”
裴双双有些懵懂地点点头,现在还不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却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饭菜陆续上桌,几人正待吃饭,小二领着两人从他们桌旁经过,一人突然停下惊喜道:“裴兄!”
顾滟闻声抬头,视线正巧和那人探究的目光撞到一起来,那人先是一惊,随后一脸不可思议道:“是,是顾姑娘吗?”
这么咋咋呼呼的,除了谢承运还能是谁,而与他一道过来的,正是柳凌寒。
他重新折返回来,一眼就看到脸上没有带面纱的顾滟。
少女临窗而坐,细白皮肤在阳光照下微微有些透明,清冷的眉眼也似乎被阳光温暖,如花的容颜,让她色彩艳丽的牡丹图都黯然失色。
阳光下她眸色是温柔的琥珀色,淡淡瞥过来,让柳凌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略有慌乱地移开视线。
而他身边的谢承运除了一开始的惊艳之后,已经恢复平时的样子,正在喋喋不休。
“下船之后,我一直对不能好好感谢姑娘一番,感到遗憾,这次能遇见真的有缘。改日一定设宴,好好酬谢姑娘,还请顾姑娘一定不要推辞。”
他虽有时很聒噪,但却有种不让人讨厌的本事,顾滟对他印象一直不错,又见他就算见到自己的容貌依旧能寻常相待,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今天能在这里遇见两位,也算有缘,要是不嫌弃就一起坐吧。”她说着看了一眼柳凌寒,对他颔首示意。
对她的邀请,不光谢承运和柳凌寒觉得诧异,就连裴修年也没有想到,看见顾滟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可他就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看也没看他。
诧异过后,谢承运立刻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前,旁边的柳凌寒拉他都来不及。
他坐下之后就对顾滟豪气道:“这顿饭我来请,顾姑娘想吃什么尽管叫。”
一旁的柳凌寒也不得不跟着他坐下,对顾滟和裴修年歉意道:“打扰了。”
“无妨。”裴修年脸色也已经恢复正常,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冲小二招手,“再送两副碗筷来。”
坐下之后,他也注意到了坐在顾滟身边的裴双双,她见两人看过来立刻往顾滟臂弯躲了下。
“这是我们小妹。”顾滟给两人介绍,又对裴双双轻声道:“左边那位是谢公子,右边那位是柳公子。”说完冲她眨眨眼睛。
裴双双眼睛一亮,立刻看向两人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也没有忘记应有的礼节,冲两人颔首,低声道:“谢公子,柳公子有礼。”
她昨天听顾滟讲了她船上的人救了两个公子的事情,如今见到真人,有种故事里的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奇妙感,对两人的怯意都消散不少。
两人也跟她见礼,看她还是个小姑娘,只当她是对陌生的人好奇,并未放在心上。
几人也算不上熟络,难免有些尴尬,可只要有谢承运就不会冷场,他对裴修年道:“进城后见了些同窗,才知道裴兄竟是永昌府的案首。这可真是太巧了,我身边这位,正是我们固原府的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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