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告诉裴修年更多真相,顾滟只能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来说明自己现在的心情。
“你可能不能理解。”顾滟抬头看他一眼,低声道。
裴修年轻轻摇头,手指轻蹭着她的脸颊,低声道:“不,我能理解。毕竟前尘往事你都已经忘记,曾经至亲的人对你来说也都变成了陌生人,就如娅静郡主和王五……”
可是她并没有失忆,他们对她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顾滟心中轻叹一声,没有再跟裴修年解释。
“梦里……”裴修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梦见了什么?”
“其实也没有什么。”顾滟回想梦中的场景,低声道:“在花园里有一个特别高大的银杏树,我拉着娘亲去荡秋千……”
她徐徐地讲着,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笑意。
听着她的描述,裴修年心中却阵阵刺痛。因为他知道,顾宅中确实有一棵参天古银杏。这棵古树,也在那晚随着顾宅被付之一炬了……
“梦里没见到我那位哥哥,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顾滟的情绪平静,靠在裴修年的肩头摩挲着他领口的暗纹,有些好奇道。
“据我了解,顾家长子高大勇猛,武可战场杀敌,文可泼墨作诗。更是一个讲信义的铁血男儿……”
对顾长歌裴修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只是他心中仍然觉得疑惑,前世他怎么会误认宋思媛为妹妹,还帮着她助纣为虐?
但他一个自诩心机无双的人都栽在了宋思媛手里,顾长歌被她耍得团团转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一定是个好哥哥吧,真想见见他……”
她低喃的声音,又让裴修年心中一痛,忍不住将她抱紧,低声安慰道:“会见到的,长兄他一定没事,一定会再见的。”
“嗯!”顾滟点点头,“等我们为顾家平反,让他堂堂正正的回京!”
两人便相拥着说起南下的打算,直到外面忍冬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起床,亲自来叫,两人才起床穿衣洗漱。早饭也是拿到房间中吃的。
沿运河一路南下,除了靠港补给互通情报之外,他们几乎一直都在赶路,离京十日后便抵达了他们要去的第一站,瞿州府。
瞿州府作为入海前的最后一个港口,水上货运十分发达,码头上从早到晚都人来人往十分繁华热闹。
而就算在瞿州府,像是千字二号这样大型海船也极少见到。它一靠岸,就立刻吸引了众多视线,不管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
落帆放锚,飘着“千”字旗帜的大船稳稳靠岸,船上放下舷梯,伙计们就开始忙碌起来。
对于千字号,瞿州府的客商并不陌生,因为它不是第一次来瞿州城。千字二号,往返南北水路,瞿州城又是必停的大港,一年总能见到几次。
他们对这艘船背后的来历也多少清楚一些,千字号,千江楼,这艘船的主人就是千江楼幕后的老板。
可对这位老板到底是什么身份却众说纷纭,有的说是皇室,有的说是皇商,还有的说是什么官太太的,却不知道其实每一种说法都对。
船上船下,伙计们忙着搬运清点货物,掌柜的则跟早就等在岸上的买家货主商谈生意,看起来和之前每一次靠岸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回事?怎么不见船上有人下来?”
几个脚夫聚到码头的角落,言语中都有些慌张。
“你们回去跟上边通报一声,你们继续在这里盯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
这样的对话还发生在好几处角落里,他们打扮不同,所属的势力也都不同。
聚在码头上也是因为早就收到消息,这艘船上载着皇上派来巡海禁的三个朝廷命官,今天就会上岸。
可他们全都扑了一个空,顾滟和裴修年他们,此时早已经乔装打扮从城门口进入了瞿州城。
早在昨晚入夜时分,他们就趁着夜色乘坐小船在荒野登岸,那里早有千江楼伙计准备好的衣物和马车。
一行人扮作前来走商的商人,稍稍改变口音,分成三波进京,又在城中装作故交相遇的模样汇合。
“这瞿州城真不愧江南省第一大城,真是繁华。”
关风对完全不同于京城的繁华热闹有些目不暇接,不禁感叹道。他身形高大魁梧,实在不像是商人,便扮作了护送商队入城的镖头,手下扮作商人和镖师,倒也不违和。
走在他身前的肖景一身商人打扮,脸上虽涂了些黄粉还贴了两撇胡子,做精明商人的打扮。可他气质儒雅,怎么看都像是一位厚道的儒商。
他听见关风的话,扭头白了他一眼,这才有几分奸商的感觉。
他遂又对裴修年和顾滟道:“既然已经进城,咱们就分开打探,傍晚在悦来客栈集合。”
他说完也不管几人是否同意,便带着自己的随从钻入人群,把自己高傲惹人嫌的人设维持到底。
“裴兄这……”关风负责保护他们二人的安全,见肖景就这么离开一时也不知该跟着还是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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