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进了蔡府,在蔡府家人的引领下又来到蔡邕的卧房。
“伯喈,伯喈,老夫来迟一步。”一走进卧室,董卓就大喊。
蔡邕此时还躺在卧榻上,见董卓近来,立刻就想起来。董卓连忙上前按住蔡邕,说道“伯喈只管躺着便是。”
董卓盘腿坐到蔡邕身边,观察了一下蔡邕的脸部,见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便又问道:“伯喈,你感觉如何?”
“老朽……头晕……眼花……浑身发麻。”蔡邕故作虚弱的说道。
“伯喈,你是如何遇刺的?”董卓又问。
蔡邕假意装作回忆了一会儿,说道:“老朽只记得……听到有东西打在车厢上的声音……又听见老朽的护卫大喊有刺客,老朽……老朽便立刻趴在了车厢里。后面的事情……老朽都不记得了。”
他此时已经非常紧张,一颗心脏通通直跳,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的。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脸色变成了潮红色,额头竟起了细密的汗珠。
董卓见蔡邕如此,以为他是身体虚弱所致,便道:“伯喈莫说话了,一切有老夫在,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就在这时,王方入内,说是太医令带着两名太医来蔡府了。
“他们来得倒也不慢,赶快让他们来给蔡中郎诊视一下。”董卓说道。
王方退出房间,不一会儿工夫,三名太医就一同入房。房间太过狭窄,四个人在里面根本腾转不开,董卓便出了卧室,来到外间,边喝茶边等待。
过了一会儿,又有侍卫来报,说是郎中令李儒来了。董卓便命李儒来此处见他。
李儒见到董卓后,二人匆匆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出了房间,来到院中。董卓的侍卫已把陪同蔡邕上朝的马夫和那三名护卫找来。董卓命这四人带着他和李儒来到放置蔡邕乘坐的那辆马车的地方。
李儒一边观察着马车,一边向这四人询问蔡邕遇刺的经过。等那四人讲述完事情经过,李儒便命其中一名护卫将马车车厢上插着的那支铁箭拔下来。
铁箭入木太深,那名护卫使出吃奶的劲也没拔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去柴房取了一把柴刀,将车厢的木头砍开,才取下那支铁箭。
李儒接过那支铁箭,先掂了一下重量,又仔细观察了一番。
“文优,可曾发现什么了?”董卓问道。
李儒朝啊四名蔡府的家人挥了挥手,道:“诸位且去忙吧,这几日且不要外出,以备朝廷有司随时传唤询问。”
“我等明白!”那四人一起应道。
待这四人走后,李儒才对董卓说道:“相国,从方才这四人的陈述,以及这支铁箭的入木深度来看,凶手是用的弩弓。并且,凶手不只一人。”
“凶手不止一人?”董卓诧异道。
李儒点点头,说道:“方才,他们四人都说到,凶手发箭的速度很快。但是,弩弓上弦极为麻烦,如果只有一个凶手,是不可能在瞬息时间内射出四箭的。”
“嗯,说的很对!”董卓也是宿将了,李儒这一解释他就明白了。“伯喈为人和善,究竟得罪了什么人,竟派出多名刺客,欲置他于死地。幸亏伯喈命大,躲过了这一劫。”
李儒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相国,刺客的幕后之人,怕不是一般人物。”
“文优此言何意?”董卓问道。
李儒将那支铁箭交给蔡邕,说道:“相国请看,此箭乃精钢所制,比起军中所用弩箭,质地还要好上几分。岂是普通人能获取的?再者,从此箭的入木深度来看,发射此箭的弩弓,也是非常精良的。”
“难道,是某位朝中大臣想刺杀伯喈?”董卓若有所思,“可是,伯喈一心治学,老夫从未听说过他与何人结下仇怨啊,也与别的大臣没有政见上的矛盾。”
李儒眼神忽然变得闪闪烁烁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文优,你想到了什么,尽管直言,即便说错了,老夫也不会怪你的。”董卓发现李儒面色有异,便说道。
李儒道:“某是想,也许,幕后之人是冲着相国您来的。”
“冲老夫?”董卓一愣,“老夫知道朝中有很多人想取老夫性命,他们若有本事,尽管来寻老夫的晦气,为何要对蔡伯喈一介书生下手?”
“相国,蔡中郎的《汉史》是不是快修好了?”李儒忽然问道。
董卓点头道:“伯喈说,他已完成初稿,所剩的,只是修缮校正。你为何问此事?”
“某是在想,也许有人不愿意看到蔡中郎把《汉史》修好。”李儒说道。
董卓越听越糊涂了:“修史乃是造福全天下读书人和子孙后代的善事,为何有人不想蔡伯喈把《汉史》修好?”
李儒道:“修史的确是善事,是德政。可是,蔡中郎是相国您几次三番相请,他才答应复出的。若《汉史》修好,这份功劳既是蔡伯喈的,更是相国您的。”
“嘶——”董卓立刻明白了李儒的意思,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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