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霄以无底洞般的酒量,灌倒了一票劝酒的宾客后,终于再没人上前,他心满意足地正打算离席,苏闲尘却端着酒杯凑到了面前。
这人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醉意,戏谑地开口: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想当年本少吹的也是血玉笛,差点没被你砍死,怎么轮到别人就完全是另一个结果呢!”
燕霄眸色复杂地看了苏闲尘一眼,一句话没说碰了碰他的酒杯,将酒一口干下,转身离开。
实话实说,这人毕竟坑了萧煌两次,但说起来若不是因为他,凌霜根本不会被带出岛,自己跟她永远都不会相遇。
一想到若两人从未相遇,凌霜或许会不到二十岁,就悄然在雷雾岛那冰冷的笼子里消逝,他只觉得上天有眼,对苏闲尘从前所为的一点不满也便散去了。
苏闲尘看着燕霄的背影,眼底的醉意早已不见,勾唇端着酒杯抿了一口,
结果顿时被呛得皱了皱眉,心道果然话少的家伙耍起心眼来,才是最可怕的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声音低柔婉转与众不同。
苏闲尘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只见一个高挑窈窕的女子正掩着唇,露出的半张脸如芙蓉般动人,对上他的视线也不闪不避,一双清雅的眸子微微一弯,反倒似乎笑得更灿烂了。
这女子苏闲尘记得,似乎是白族人。
之前黎清玥生第二胎时,她便一直跟在白义身后,就是那时有过一面之缘,两人从未说过话。
他狐狸眼微微一眯,挑眉道:
“姑娘见到本少,竟如此开心?可真是荣幸之至。”
他这话中故意带着打趣的意味,那姑娘却“扑哧”一声又笑了,说道:
“我是听你对燕王说的话,怎么像是带着几分酸?难不成是气他娶了另一位吹笛子的,而不是你?”
她这一开口是极有质感的女中音,很是悦耳动听,说出的话却差点把苏闲尘气岔了气!
向来闲散洒脱的苏大殿主脸色黑得不行,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词来怼回去。
就在他脑子卡壳的功夫,女子已经一脸坏笑地转身扬长而去了。
苏闲尘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被一个女子给调笑了!
他气得牙根直痒,死死捏了捏拳,磨着牙低声道:
“死丫头!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不然本殿要你好看!”
……
……
第二日一早。
燕霄被房门外丫环小心翼翼的声音唤醒:
“王爷,早膳已备好,该起了。”
他蹙了蹙眉,低声道:
“知道了,没有本王命令不准再来打扰,都退下吧。”
丫环赶紧轻声应下退开。
燕霄看向怀中仍在酣睡的女子,眼底一片温柔的疼惜。
凌霜从小痛感缺失,被黎清玥用药剂救命后才恢复,如今反倒最是怕痛。
昨夜一开始她疼得眼泪都出来,却死死搂着他不肯撒手,还说他多亲亲她便不那么难受了。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他当时就血往脑子上涌,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他终于不忍她太乏累,天都快亮了,凌霜被他抱着去清洗的过程中就睡得人事不知。
燕霄轻轻喟叹了一声,小心地想悄悄抽出胳膊起床。
凌霜却长睫微动片刻,睁开了眼,朝他露出一抹浅笑,轻声道:
“早。”
清灵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刚刚睡醒的朦胧之意。
燕霄抚了抚她的脸,心疼地低声说:
“乏了就再多睡会儿,不必起太早。”
他此刻才明白母亲大人有多明智。
昨日燕老夫人笑眯眯地专程叮嘱,说明天不必来请安了,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是何意,想着自己也就是一听,该请安还是要请的。
这会儿再想起来,燕霄耳根突然有些热。
凌霜发现了他表情的微妙变化,“扑哧”地笑了一声坐起身:
“你欺负我不知道这边的风俗呢?人家可是做了功课的,今日不去给母亲敬茶怎么行。”
燕霄心头有些感动,起身轻轻吻了吻她的眉心,亲自去端了洗脸水来,也不叫丫环来梳妆,他亲手拿起梳子给她梳头挽发。
凌霜坐在梳妆台前,眉眼间带着笑,等到发髻挽好,她从琳琅满目的首饰间拿起一样东西朝后递去。
燕霄微微一顿,看着那支毫不起眼的银钗,低声道:
“这支与你不太般配,换了吧。”
凌霜微微挑了挑眉,忽然转过身,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浅浅勾唇道:
“夫君如今权倾天下,再贵重的首饰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正因如此,我才独独喜欢这一支钗,你可知为何?”
燕霄微微垂眸,轻叹一声:
“我知道这是我送你的第一样东西……但那时我身无分文,每每忆起仍会觉得亏欠。”
凌霜收起笑意,站起身勾住他的脖颈,抬眸认真地看着他:
“可正因为如此,你送我这银钗,便是那时你的全部身家,对我而言,它是任何贵重首饰都比不上的,最珍贵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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