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放映站,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齐悦坐在椅子上收拾自己的东西。
钟穆一只手端着搪瓷杯,一只手擦着汗进了办公室,拎起门口的暖水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水。
两三口喝完之后,看向办公桌后的齐悦,“齐干事,设备已经放回仓库了。”
说着话,他掏出兜里的单子,来到办公桌前递给齐悦,“这是单子,你看下。”
他们出外勤每天都要当地的大队长签字,这个单子上就是他这几天在山里,大队长给他签的。
“还是老样子,赶路的三天没人签,回来的三天也没人签。”
他一共出去了十天,补贴能拿五块钱,伙食费路费都是他垫付的,一会儿拿着票据去财务那报销就成。
“成,知道了,我晚点儿让大成去保养下。”
齐悦接过他手中的票据,看了一眼没问题就放进抽屉里了,随后问他:“你这是去财务那儿之后就准备回家睡觉了?”
钟穆平时沉默寡言,不怎么跟放映站的人打交道,只有齐悦能跟他说上两句话。
没办法,谁让他每次单子都只能交给她呢。
钟穆摩挲了一下手中的搪瓷缸子,点点头,“是有什么事儿么齐干事?”
齐悦笑笑,“我倒是没什么事儿,是驻地那边儿有人过来,想要咱们放映站去那边儿给放一场电影。”
“驻地跟公社搞了个联谊会,这次的活动跟咱们地方也有关系,请咱们放映站帮个忙也是正常,咱们也不好推了。”
“那让一队二队去不成?”
钟穆神色难看,他从山里回来,一路上提心吊胆三天三夜,好容易回来了,他只想回去闷头补觉。
齐悦哪儿能不明白他的心情啊,礼拜日要是领导让她回来加班,她也不乐意。
但是这毕竟不单单是放映站的事儿了。
“我看那个女同志还是很有诚意的,你要不要考虑考虑,当然,咱们放映站肯定不勉强你。”
齐悦笑着说道。
钟穆脸色寡淡,对此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再有诚意也得有命才行,他再不睡觉马上就可以去见佛祖了。
“告诉他们,我不去,也没兴趣。”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啊。”
柳沉鱼捂着额头看向眼前的这堵墙,好家伙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就健壮如斯啊。
钟穆看着眼前柔美的女孩子,黝黑的脸下冒出些羞赧,摸了摸脑袋,面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啊,你没事儿吧。”
这女同志一看就弱不禁风,把人撞坏了他还得赔钱。
柳沉鱼摆摆手,“能有什么事儿,放心吧。”
随后歪头看向办公室里的齐悦,“齐干事,还在啊,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不知道咱们三队的放映员同志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的时候她生怕错过了,人家放映员回去睡觉了,她紧赶慢赶的,这才在下班之前到了放映站。
齐悦也没想到这两人能撞到一起。
她笑着跟柳沉鱼打招呼,“这不就是咱们三队的放映员,你来的可真是太是时候了。”
再晚一点儿,钟穆就打道回府了。
再想请人还得去宿舍请。
钟穆听了齐干事的话,低头看向身前穿绿军装的女同志。
这年代穿绿军装是一种风潮,他确实没想到这人是驻地那边的代表。
而且眼前的女同志也太弱不禁风了一些,上了战场能活下来么?
柳沉鱼哪儿知道眼前人脑子里想了这么多,这会儿听了齐悦的话,瞬间笑开了。
一时间笑颜如花,办公室内的两个人都看呆了。
齐悦:好家伙好家伙,质疑暴君,理解暴君,成为暴君!古时候的妖妃要都是这个水平的,她可太能理解了。
她也想要这么个美人天天陪在身边,每天多看两眼都能延年益寿。
钟穆喉咙紧了紧,握紧拳头,垂眸看着柳沉鱼娇美的侧脸,心头冒出一个想法,也不知道这位女同志有对象了么?
“那敢情好,我就说我运气好。”柳沉鱼敛起笑容,对钟穆伸出手,“放映员同志好,我是驻地秦淮瑾同志的爱人柳沉鱼,很高兴能跟你见面。”
“啪”。
刚升起的美梦泡泡就被漂亮女同志无情地戳破了,钟穆整了整神色,伸出手轻轻碰了下柳沉鱼的手。
“柳同志好,我是钟穆,叫我小钟就成。”
柳沉鱼扯了扯嘴角,看着眼前跟座小山一样的钟穆,这句小钟她可是喊不出。
大钟还差不多。
“正好你们双方都在,那就进来聊吧,我出去打点儿水。”
齐悦把桌面收拾干净,走到门口拎起暖水瓶跟两人打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钟穆神色僵硬地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他的鞋怎么这么脏啊,哦,也是他刚从深山老林里钻出来,想必不止鞋子,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干净。
“那个,柳同志,我刚从山里回来,确实挺累的了,要是可以的话,安排一队二队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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