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求你了。
这句话成为了压垮阮星潋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薛暮廷,无数念头在脑海里翻滚,她说,“薛暮廷,你真这么想吗?”
“对啊。”薛暮廷像是跟阮星潋较劲似的,听她这么一问,更加口不择言,“我就是这么想的,阮星潋,你问我无数遍,我都是这么想的。”
“哈哈,笑了,这阮星潋又不敢真死,她哪里舍得肚子里这个薛少的孩子呢。”
“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薛少的种……”
阮星潋看着周围一圈人帮着薛暮廷出言嘲讽,只觉得这个世界讽刺极了。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毁灭的欲望,不管是自己,还是别人,统统都一起毁灭好了。
那些足以割伤人的字眼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身体,阮星潋回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叶慎那张白皙清冷的脸,后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回望她。
阮星潋倏地一笑。
而后她狂奔,直接就跑到了场地边缘,他们的晚宴在天台,阮星潋此刻便靠着天台的护栏,往下看的时候,世界倾倒。
耸立的高楼大厦顶端,女人站在天台上,她一身红裙,裙摆猎猎,头发被风吹得翻飞,发丝的缝隙里,露出她带着猩红血丝的双眸,那漂亮的双眸里写满了疯狂和绝望。
“薛暮廷。”阮星潋猛地攥紧了栏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死?”
薛暮廷要张嘴说话,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他的手指有些发颤,她的眼神不像在开玩笑,“阮星潋,你什么意思?”
旁观者倒是开始议论纷纷。
“不会不敢死吧?”
“死了怎么问薛少要钱。”
“跳啊。我拿手机拍着呢。”
阮星潋只是笑,她本来就活不长了,还怕这些攻击吗?
“我可跳了,薛暮廷,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你就是杀人凶手!”
阮星潋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薛暮廷,那一瞬间,薛暮廷的心脏骤停。
她什么都不怕,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这条命,反正也不过半年的剩余,她今天就是要从这里跳下去,让薛暮廷亲眼看着她死,看着她被他活生生逼死!
阮星潋翻越过栏杆的那一瞬间,薛暮廷的瞳孔骤然紧缩,“阮星潋,不要——!”
那一刻,失重感将她整个人吞没,她纤细的身躯几乎是一瞬间从天台狠狠坠落消失,整个会场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有人被吓得直接瘫在了地上!
跳楼了,阮星潋真跳楼自杀了!
她不要命了,她不要命了!
薛暮廷冲到了栏杆边缘,声嘶力竭大吼着,手伸出去却只抓到了一片冰凉的空气,那一刻,他一颗心像是从悬崖重重摔下,男人脸色苍白,若不是许绵绵从背后跟上来将他拉住,他感觉自己也要跟着冲出去往下跳。
阮星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薛暮廷扯着嗓子,朝着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他无力又痛心疾首地喊着女人的名字,“阮星潋!”
他只是说说,他……没想要阮星潋真的死……她还怀着孕,一尸两命啊!!
心仿佛被放进了绞肉机,被绞得稀巴烂,薛暮廷喘不上气了,“报警!叫警察啊!”
周围的人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见过这样自杀的场面,他们一时之间还愣住了,动弹不得,连报警的时候身体还是哆嗦着,耳边盘旋着阮星潋跳楼前那一句杀人凶手,大脑一片空白。
只有叶慎,和这群惊魂未定的人群擦身,男人挑眉,啧了一下,低声道,“又tm给我惹麻烦。”
阮星潋,你还真是……疯到了极点啊。
一夜惊魂,警笛在叶氏集团的酒店楼下彻夜地响,血腥味遍布所有人的鼻腔,在冰冷的夜风里弥漫。
拉起的横幅上沾满了血,比红色的警灯还要刺眼。
薛暮廷被许绵绵扶着来到楼下的时候,看见不远处一滩模糊的血肉,男人猛地扭开了头,随后猛地大口喘气,压下去自己近乎作呕的冲动。
阮星潋……死了。
薛暮廷以为自己会松口气的,却不料想他的身体对于阮星潋死后的反应是完全空白的,也就是代表着,他毫无设想,也从未真正地想过,要阮星潋死。
如今阮星潋死了,他的感官像坏了,男人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竟然察觉不到痛意,只剩下一片沉闷,什么都发泄不出来。
他踉跄了一下,俊美的脸上如今写满了呆滞,仿佛阮星潋当着他的面跳楼自杀这一行为已经超出了薛暮廷的接受能力范畴。
他被人扶着进了救护车,毕竟亲眼目睹别人自杀,也需要做一些心理干预。
可是薛暮廷在上车以后,猛地回神,整个人狠狠哆嗦了一下,眼前再度掠过阮星潋跳楼的画面,男人凭空伸出手去,想要再抓住她一次。
抓住的,是眼前的空气。
阮星潋……你好狠的心。
你死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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