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一个身材魁梧如犁牛,皮肤黝黑像锅底,满头乱发,一脸横肉的大汉正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狂奔着。
他的肩上扛着一口黑色的棺材,棺材上躺着一个瘦小的人,他面容憔悴凹凸,没有四肢只有头和身子,像极了那阿鼻逃出来的饿鬼。
嘴里还在不断催促着:
“快点!我们得再快一点!”
黑大汉没有回答,脚上的步子在不断加快着,喘息声也越来越沉重,像是有什么仇家在追逐一般。
他们已经这样奔跑了许多天了,他们要去哪里?他们要干什么?
嗖……嗖……嗖……
三支冷箭向他们飞来,箭头旋转,刮起了阵阵狂风,那风飞沙走石,拔树刮墙。
一股风来“呼呼”之声吓退山中飞禽走兽、再来一股“噼啪”作响喝退夜里妖魔鬼怪,最后一阵“叮咣”扭转惊碎夜里多少好梦。
空中传来一声犀利:
“哈哈哈,你们以为逃得了吗?絮生!你想出卖神族?天不容你……
你还在幻想那只妖能背着你逃出三界之外吗?”
棺材之上没有手脚的就是絮生,他是一个半神一个躯的人族,因为偷练天书,想要颠覆神族在人族心中的信仰,才被天神通缉。
人的腿哪里会有风快?
要看箭就要射中要害,他俩躲不过去了。
脚下的土地突然裂开,如雨后的竹笋一般,破土而出了一面大墙,只听见“嘭嘭”三声,夺命的风竟然戛然而止。
黑暗中再次飞出两支箭,又两股风暴再次袭来,若两头发狂的公牛径直地撞向那墙。那万钧之力,足可以将千年大树连根拔起.
不过那墙本就是生根了纹丝不动,那烈烈的,风也不好意思地消失在漫漫黑夜里:
“没有用的,人怎么斗得过天?出来吧!叫我好好看看,是哪里来的神圣?”
只在她迟疑之际,黑大汉没有一点犹豫扛着棺材继续跑路。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是逃不掉的,天地之间已经容不下你们了!”
暗夜里出现了一个身影,拿起一位女子。
一头长发随风飘,脸若挑花面有霜,双眼装着星河美,神情像是广寒娥,一张强弓手中握,不必红装爱武装。
她就是统管三灾之一的风婆。
望着生根的墙,她犹豫了片刻,心里有了恻隐‘逃去吧,我不为难’。
“轰,隆”
天空一阵刺耳的声音划过,一团白光缓缓降下,模糊之间可以看见:
浓云深处尽是交织起来的闪电,五色的雷电上下翻飞,像是五条恶龙,又像五条铁锁。
天神雷震子站立在云层之上,左手握杵,右手拿锤。仔细一看他竟然是一个秃顶大叔,一道光喷从头顶射而出,再交接另外一座云层。
“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停下来吧!随我去天庭请罪,留下一丝神脉吧!”
絮生高高抬起头颅,他们已经到了逃无可逃的地步了:
“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了正气了,留下虚伪神脉还有什么意义?为了活在这混沌的世间苟延残喘吗?
“人间疾苦妖魔横行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又何必假装看不见?
天神抛弃了人族,我教世人谋生有什么错?
高高在上的神哪一个不是从蝼蚁修炼而来的?难道爬起来的神,就是为了狠狠踩一脚没有站起来的人吗?……”
通缉絮生不只是因为他以人族之躯练习天神,更是因为他将天机,泄露给了人族,让他们懂得了教化树木的神技。
“你够了!不要再说了!泄露天机,死罪!”
人族越是信仰天神,他们的就会源源不断的获取力量,以加固神族统治三界的力量,可是絮生教他们跳出了自然法则,自给自足,实实在在的天神罪人。
“你还要执迷不悟吗?你是神,不是人!”
絮生扭动着自己的半截身体,像是在热身又像是在抚慰他身下的大汉。
没错,他本来是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就是身下这个大汉伙同他人,砍下了他的双手双脚。
听到这样的话,大汉内心一阵吃痛。原本笔直的腰一下子就弯下去许多,如果人生一定有一件事让自己一想起来就心生内疚,那大汉心里的那件事,一定背上的人。
大汉名叫江池,他俩的身份原本是颠倒过来的。
絮生是江池家的一个奴隶,后来阴差阳错他们做了兄弟,世事无常,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坐在上面的他很快就感受到了江池的不稳定,但是不好大声出言安慰,绝不能让雷震子看出端倪:
“人也是万物之灵,绝不能做天神的奴隶”
这话适得其反,又是一根尖刺插进江池的胸口,疼地他立马跪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在他的心里,从来只当絮生是他家的奴隶,所谓兄弟之情,在他父亲失踪以后,就石沉大海。
这突然的一幕,让絮生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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