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有多少烦心事,太阳总会在清晨升起,阳光还没有照到大地上,没怎么睡好觉的人们已经苏醒了。
戍卫军开始分食口袋里仅有的一点干粮,夹杂着血腥味,就着昨夜生出来的露水,吃得那叫一个难以下咽。
“拍拍身上的泥土,我们还在敌人的包围之中,最后的时刻到了,我们生则他们死,我们死则他们生!”
“兄弟们,紧握你们手中的武器,奋力一搏的时候也到了,为了王朝的尊严,也为了我们戍卫军的翻身!击鼓!进军!”
热血再次在每个男儿的心头涌起,暂且抛开家国大义不说,为了活下去,他们都必须以最凶狠的状态同面前的敌人一决生死。
“报”
一个斥候快马冲来,他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人是镇北军:
“报统领,监军有令,令你等迅速撤回,不得再与荷池人接触,令到即行!不得有误!”
这一幕好像刚刚才怒放出来的花朵,一瞬间就凋谢的样子,怎么回事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的准备,现在说不打了?
对面酣战一天的人,究竟是敌是友?如果这也是演习的一部分,那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要是对面真的是荷池的军队,这说走就走的命令岂不是儿戏。
斥候已经走远了,只剩下手足无措的陈天贤呆呆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这一刻那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失落感一阵一阵涌上心头。
“传令下去,撤军!”
“统领有令,后队改前队,撤回落河城以南,不得入城。”
就这样,原本要以死相博的决战结束了,结束地好像在意料之中,又叫人久久缓不过神来。
不过这场战斗,陈天贤好像是最大的赢家,也好像是最大的输家!
他赢得所有人的认可,也真正意义上成了这支军队的统领,底下的人再也没有不服从的出现。
他输的也最多,军队损失了一半还多,横里竖里都是他们陈家人在消耗啊,怎么叫他不心疼。粗粗计算了一下,一万八千人的军队,已经只剩下了七千人左右。
“报!统领!监军大人有请!”
陈天贤木讷地看了他一眼,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和已经干涸了的血迹,迈着不知是沉重还是喜悦的步子,蹉跎着向落河城而去。
这里一下子多出来了许多奇装异服的人,这些人都是昨日战场上厮杀的对手,看着陈天贤到来,他们纷纷作揖,以表示对英雄的敬意。
他终于明白了,那两个所谓大哥,二哥给他设了局,他们早就是知道荷池人来了,故意说出一些演习之类的话,目的就是想让他率军厮杀。
那几十箱下了血本的金银,就是最好的证据,还有那个阻止他逃走的人,原来自己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什么结拜之情,都是骗人的鬼话。
大堂之内人分两列已经齐齐坐好了,一列是前来投降的荷池人,一列是江左的人,见陈天贤来了,江左赶紧上前,把他迎到了主家最上的位置。
所有的荷池勇士齐齐起身,向他作揖,再次表示对他的敬重。
“陈统领,果然天下无敌啊,今日受降,记下你首功。”
沈恪说完话,尴尬的愣在那里,因为陈天贤根本就不买账,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这里的一切,心里特别不是滋味。且不算首功不首功的事,既然是受降,为什么同对面这群人拼杀的人只有他自己在场,牺牲了近万人的战斗难道就只记了自己一功吗?这满屋子的镇北军头目是怎么回事?是过来坐收渔翁之利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生气,越想越觉得委屈,所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现出来刚刚不与里采沈恪的动作。
“陈统领,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要当着荷池的各位长老的面表现出来,还不快谢恩!”
江左显然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小声地在一旁提醒着:
“切不可在这些小节上出丑,你戍卫军该有的,我镇北军,绝不会多斩半分。”
突然陈天贤不受控制地哭了起来,那声音大得让在场的人都瞠目结舌:
“啊,啊、啊、”
见他成了这个样子,沈恪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扭曲起来,恨不得一脚将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踢出去。
“快,快扶陈统领下去休息。”
江左一边招呼着人扶走了陈天贤,一边向荷池长老们解释着:
“陈统领平日里爱兵如子,这次与贵部落交战死了许多勇士,又让他一个人受封。所以一时控制不住悲伤,这才有失了体面,望各位长老,不要见怪。”
那几个荷池长老心头又是一阵肃然起敬,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竟是这么一支,血肉之躯组成的钢铁战士。
荷落阿知上前,半跪在地上,他亲手递上了他统辖部落的图腾,所有的荷池长老也跟着跪在地上:
“尊敬的沈恪大人,我荷落阿知,愿意率领本部一共五万人马归顺于您!”
沈恪立刻起身,心头万分激动,这可是一场史无前例的大胜仗啊,不仅是以多胜少,而且还收服了这么大的一支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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