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了许多次以后,随着树枝慢慢被晒干了,终于一点火星掉了出来,小小的一缕清烟慢慢升了起来。
然后是一小束火苗,慢慢在树枝中拱了出来,怡儿的脸上漏出了兴奋的笑容:
“快看,快看,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点起来了,哈哈哈,你看到了吗?”
她对着沈恪自言自语,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但是一定要分享给他听。
说着说着,笑着笑着,脸上突然僵住了,泪水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自己现在的一小步,不正是那个男人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吗?自己只不过是点起了一小堆火就开心成这个样子,那他每天都在照顾自己,还要照顾那大大的校场,该有多辛苦啊。
怡儿的心里又是苦,又是涩。这一刻她为自己曾经的恶毒,向沈恪道歉:
“如果你用我对你的方式对我,我或许早就离开了吧!谢谢你的照顾与包容!快点醒过来吧,我答应你只要你醒过来,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再也不会让你吃冰冷冷的东西了。”
她真是知错了,或许直到今天,她才明白了感恩的意义,直到今天她才体会到共患难的珍贵。
困难还没有结束,火是升起来了,鼎也烧出了一些胡味,但是这么一些东西该怎么做?
她只见过沈恪将煮熟的东西抬出来,她可从来没有看见,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做熟的。
现在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往鼎中捧进了许多的雪,化开之后就往里面加米加面加菜。
因为掌握不好火候,只能闻见胡味,并不能闻见香味,一锅好东西被煮地一塌糊涂。
那味道也是一言难尽,虽然不是让人作呕吧,也叫人难以下咽。
“你先吃吧,你比我更需要,我已经很努力了,你可千万不能嫌弃,你也别无选择!来,本小姐亲自喂你,你又欠我一比。”
怡儿一脸的嫌弃,嫌弃自己的手艺,又一脸的坏笑,就让这个家伙先试试看,会不会中毒。
边给沈恪喂进嘴里,她边“嘿嘿嘿”地坏笑,这黑乎乎的东西,要是他在清醒的状态下,该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
喂下了很多,可能他真的饿了,又可能是他没有意识硬生生吐下得。
“还不错嘛,你看看你都吃了这么多,嗯,我第一次做吃的还是很成功的。在这里恭喜陈小姐,哦不,是恭喜怡儿,贺喜怡儿”
她忍不住赶紧吃了一口,那味道直接说不出是什么怪味,但是勉强能吞下去。
就这样吧,人家毕竟是第一次,没有毒死人或者直接吐出来,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一天就这样过了,可以说是不好不坏,沈恪已经有了呼吸,也有了温度,再照顾一些时候大概就可以醒了吧。
夜里还是很冷,怡儿还是脱光自己的衣服,她认为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保证这一夜她自己能睡地踏实。
“我……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醒来的第一眼,会不会嫌弃我戴罪之身?你还愿意像从前那样包容,偏爱我吗?你若是也辜负了我,那我就吊死在这白雪里,我要你生生世世都活在内疚之中,我要你一看见雪,就会想到怡儿,哼……总之这是一个诅咒,你若是辜负了我,就要一生奔波,为我而死。”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出来了,这是担心,这是付出一切之后的期待。
今天的天气不错,太阳也比昨天要暖和了许多,怡儿收拾好了一切之后,她在外面生火,她还记得沈恪是一个要洗漱的人。
这一幕还是真有趣,只在一夜之间一切都旋转了过来,最初由沈恪来做的事情,现在都是怡儿在做。
烧好了水,她端进了屋子,精精致致的给沈恪擦着脸:
“你是真的病了,还是贪恋我的温柔啊?都快两天咯,你怎么还不醒呢?我都已经很累了,你可不能一走了之,已经轮到你来照顾我了”
她偏着头,仔细看着这个只有呼吸,没有生机的人,思绪已经飘到很久后的未来。
这个男人醒过来,对她百般呵护,带她逃亡天下,做一对苦命鸳鸯。
“好了,你该休息了,我要去替你干活去了,你是不是在梦里见我了?你倒是起来看看我呀!”
大灾大难以后这个女孩变得无比温柔,温柔得已经不像她自己了,那种失去后才懂得的珍惜,真叫人感动不已。
雪地中怡儿小小的身体,不停的忙碌着,今天的树枝已经不那么扎手了,这两天她终于从恐惧之中挣脱出来了,忙碌的真实让她的内心充实了许多。
这样的踏实让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唯一的希望就是让那个偏爱包容他的男人赶紧醒过来。
她还有很多话想对他说,还有很多事情,想分享给她听,爱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竟然能使一个高高在上的小姐,对一个牛马不如的奴隶心心念念。
真心这个东西更是危力巨大,只要那个人读懂了,山河可移,顽石可化。
一队人马路过,他们远远的就看见了雪中的怡儿,领头的很是好奇,戍卫军已经出征很久了,这里居然还有人在看守?
“你是何人?”
他们是大王宫中的宦官,直到今天才过来吊丧,因为好奇戍卫军的军威,这才来到校场,想看看这里是个什么样子。
怡儿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不过苍天总是眷顾善良的人,今天怡儿可没有穿着她的衣服,因为昨晚她与沈恪赤身而眠,女装又不适合劳作,所以她穿的是沈恪的衣服,而且是火中被烧破的那一件。
更妙的是,她在昨天生火作饭的时候笨拙的表现让她黑不溜秋的,看起来猥琐很多。
她没有洗漱吗?当然没有,古灵精怪的她想做一个真正的奴隶,所以早上只是为沈恪擦脸了。
“我是看守校场的奴隶”
“嗯?你是女儿身?”
“嗯,我家男人病重,所以这几天都是我在看守?”说着他指了指远处的小屋。
宦官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因为好奇而来,他们自然是带着大王的疑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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