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紫商还未从胡商叫价一百金的震惊中缓过神,我已迈步走上二楼。
她紧走几步,在楼梯口拦住了我,“妹妹,你要作何?”
原本她一直以为我们今日不过寻乐,却没想到我竟真的要买下这面首。
“方才不是说了吗?”我偏头看向栏杆旁回过身的檀奴,“我要了他。”
宫紫商神色一紧,“冷商,那是一百金啊,一百金!”
“我知道。”
她拽住我的手臂,完全不可置信,“虽然这些钱对宫门来说不算什么,可你若拿这一百金买个面首带回去,长老院不仅要扒了你的皮,还要扒了我的皮!”
“姐姐放心,出事我担着。”我轻轻推开了她的手,慢步走到檀奴身旁,葱白指尖摘下灯下的玉佩,挂上自己的香囊。
楼下胡商见我此举,不禁开怀,高声喊道,“今日在下请在场的各位喝酒,一醉方休!”
人群叫好声传上二楼,幽兰轻纱缓缓放下,房间内光线暗淡下来。
我并没有收下玉佩,而是递还给他。
檀奴垂眸瞥一眼我手中的玉佩,语气清冷,“现在它是你的了。”
我摇了摇头,指尖微抬,又将玉佩递近些许,“我不是为了这玉佩才来这儿的。”
言下之意,我此行也不是为了他。
他眸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仍未伸手接过,“那夫人为何买下我?”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
见他不肯收,我放下手,“你叫什么名字?”
“檀奴。”
“我是问原来的名字。”
他明显怔住了,眯起眼睛,神色疑惑,那名字已许久无人提起,自己竟也有些记不得了。
“萦……萦风。”
我点点头,指尖攥紧玉佩,“萦风,这玉佩你若不收,便先放在我这儿,但接下来一段日子,你要跟我返回宫门。”
“宫门?”他紧盯着我,蹙眉道,“宫氏家族?”
“你无需过问太多,只要知道此行我会护你周全。”我抬眸,在这双相似的眉眼中看到了一丝担忧,“事成之后,你可全身而退。”
密道幽深昏暗,一路上宫紫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劝我。
“冷商!”她拉住我的手臂,“我还是觉得不妥,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姐姐无需担心。”我抬手抚了抚她冰凉的指尖,“回到宫门后还有一事要劳烦姐姐。”
“何事?”
“还请你将我身患郁疾之事散播出去。”
行在前的萦风闻言步子一滞,回过身看向我,神色复杂。
宫紫商皱眉,满心急切,“为何?”
“眼下来不及详细告知姐姐,但此举为扰乱人心,你尽可放心。”
声落,我上前打开了密道门,距离约好的时辰已过去一刻。
冷风涌入,将眉宇间的疲惫消散些许。
雪融后地面在月色下映出清幽的冷光,我刚要迈步走出,风声忽而止了。
墨渊常服映入眼帘,凌厉肃杀之气袭来,身后的宫紫商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宫远徵的面容缓缓出现,他神色凉薄,唇角微翘,眸中却无半点笑意,“姐姐去哪儿了?”
挺拔身姿遮住了身后的人影,他墨眸紧盯着我,不想错过一瞬的神情变化。
月光落在俊朗眉宇间,平添几分淡漠疏离。
待我们三人走出密道,宫紫商才发现宫远徵身后还站着宫尚角一众人,以及数十黄玉侍。
她心下一阵发凉,还未言语,已听到宫子羽的惊呼,“你们还真的带了个面首回来?”
宫紫商悄声走过去,逃脱我与宫远徵之间阴戾的氛围。
宫子羽双眸瞪圆,“据点传回消息,我还不相信呢,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不怕长老院问责吗?”
“你悄声些,喊什么?”宫紫商在他手臂狠狠拍了一巴掌,“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她心虚地瞥了眼站在宫子羽身旁的金繁,悻悻一笑,“金繁,我可什么都没做。”
“哼!”金繁冷声睥了眼,瞥开视线。
宫子羽的脸皱成一团,揉了揉手臂,“我都知道了,整个宫门还有人不知道吗,姐?”
他做了个“你们疯了吗”的表情,颇为不解。
宫远徵的目光从萦风身上一带而过,“姐姐,这是何意?”
我缓了口气,悄悄迈步挡住了身后的萦风,这一动作落入宫远徵眼中,眸光当即暗了暗。
“你偷偷溜出去,养在控鹤院就罢了,还想带回宫门?”
宫子羽蹙眉,悄声嘟囔道,“什么叫养在控鹤院就罢了,宫远徵何时这么宽容大度了?”
宫紫商忽而有些鼻酸,这些年我与宫远徵的感情一直磕磕绊绊。
她听闻郁疾缠身的我一直郁郁寡欢,这一瞬间望着宫远徵无力的背影,心下生出几分心疼。
我垂下眼眸,完全不敢去看他充满伤感的双眸,“阿徵,纠缠这么多年,你我都身心俱疲。”
“然后呢?”指尖落在腰间的佩刀,他嗓音染上哽咽,顿了顿,“你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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