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公,现在的问题关键不在于郝天,而在于你的两个女儿。你作何感想?”
燕赤霞冷冷一声,傅天仇猛然惊醒,不禁暗道——
是了,情势急转直下,生死危境之中自己也蒙了智。那可如何是好?
清风月池亦是恍然,她们将心神都寄托在郝天身上了,原来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鬼王在等待普渡慈航夺舍成功,燕赤霞在默默调息法力,空气寂静了下来。
可是,在郝天识海之中已风起云涌、天地变色!
原本鬼王降临时停下的战斗,在鬼王讲出自己目的后再度开启。
如来法相,飞天蜈蚣,修罗地狱,刀山火海…种种异象被普渡慈航演化出来。
郝天亦是毫不逊色,长枪如林,箭矢如雨,战鼓号角,旌旗招展。
任普渡慈航演变诸天神话,郝天就以人间杀戮来应对——
精神可化诸象,郝天亦可观想星辰宇宙。但是他就要以真实的人间战场,来角逐其虚幻神话!
你普渡慈航的信念为仙神妖魔,我郝天的信念就是人定天下!
此时,郝天已稳住了局面,全身混元如一。倘若不真气耗尽、血气耗干,他的精神意志不会沉寂!
甚至,郝天还将识海中的交战场景,以及外景,通过内景映照给了聂小倩观看。
聂小倩思绪纷乱之际,亦在暗忖——
崔鸿渐和莫愁的故事,郝天不会听了之后对自己起了警惕,故意用识海中的战斗来警告自己吧?
在识海之战僵持不下后,郝天精神共鸣道:“普渡慈航,我们罢手如何?”
“郝天,我确实小看了你,但是最终胜利的一定会是我。”
“不错,你拥有绝对的实力,我也自认不敌。但是磨灭我的精神意志后,你的元神之力就无损吗?”
“你是不是忘记——我在外面还有飞龙法相了?”
“普渡慈航,你若将飞龙法相遣进来,我这身躯也废了,这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
“那我凭什么放过你?”
“龙游和汤溪之间有个尸妖巢穴,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若不是这两个道士碍事,你们铁定走不出那里!”
“我们运气确实好了点,不过你可知道那尸妖是何来历?”
“想说什么痛快点!”
“那尸妖修行的是《太阴炼形之术》,是正宗的尸解成仙法。虽然他的魄出了问题,但他的元神已然纯阳!”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虽然伤了你的脏腑,但你那具躯体甚是强健、不难自愈。”郝天徐徐道:
“你若是挖掘出《太阴炼形之术》,再配合佛门妙法,修成仙体不难。又何须为了不断更换舟筏而费神呢?”
“你告诉我这些,该不会以为我就会放过你吧?”
“你要杀我易如反掌,但杀了我又能如何?外面来了一只鬼王,燕赤霞都被吓得瑟瑟发抖。”郝天郑重道:
“鬼话连篇,你会信她的话吗?我们修行皆是为了逐道长生,不是为了意气之争,更不是为了凡俗利益。你说呢?”
“你说的有些道理,但是我还不是仙佛,仍会受到俗世牵绊。傅天仇一回去,两浙路佛门受损,我也地位不保!”
“普渡慈航,以你今日展露的神佛之威,你以为傅天仇还敢跟你、跟佛门过不去吗?”郝天一气道:
“傅天仇若死了,礼部尚书肯定不会空缺。若再上来一个愣头青,或者关系更硬的,你还要继续杀下去吗?”
“你觉得我要除掉一个凡人很难吗?”
“当然不难!不过傅天仇若死在这里,你又身在两浙路,皇帝会不猜忌你?”郝天森森道:
“只怕到了那时候,两浙路的佛门不会有难,而你普渡慈航自身却有难了,你背后的佛寺也有难了!”
三息后不见普渡慈航发声,郝天又道——
“你醉心长生,却忽略了人心鬼蜮。佛门寺院那么多,其中不乏高手,为何让你这个佛门领袖亲自出来干脏活?”
又过了五息,郝天继续道: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深袅山两千官兵都对我们视而不见了。只怕傅天仇一死,整个两浙路的官员都会将污水泼向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普渡慈航大笑道:“人心鬼蜮,亏我自认为看破世间红尘,没想到却被红尘蒙了心!”
郝天亦道:“一入朝堂深似海,从此清闲是路人。朝堂自古就不是真正的修行人能待得住的,换谁都是如此!”
“那么你呢?”
“我不过一看家护院,武术师傅。我只是利用傅相公的名声,收集一些道书典籍而已!”
“我看你修有佛门武学?”
“确实,我习得了一门金钟罩,炼的不纯,让国师见笑了!”
“金钟罩类别太多,没有纯与不纯一说。今日与你有缘,我就送你三门佛功。如果你想结缘更深,可来寻我。”
说罢,三道精神印记呈现——
一宝瓶,瓶内宝气周流沉浮,瓶口光芒吞吐。宝瓶也在人与瓶之间转化。
一法相,三目圆睁,做叱咤忿怒状。法相在双臂、四臂、六臂之间转化。
一经书,周围虚景流转,极乐天女,黑红大日。书面五字——自在大黑天。
看到宝瓶时,郝天还不觉其它,毕竟宝瓶气、宝瓶印都是佛门的标签。
可看到忿怒明王法相和大黑天时,郝天恍然明白——
普渡慈航是密藏一支。而两浙路佛门多为禅宗一脉,难怪其内部会发生尔虞之事!
“好,国师的缘小子接下了。至于缘深缘浅,以后就看我的造化了!”
“嘶昂!”
飞天蜈蚣一吼,沉寂的氛围被打破。众人精神一提纷纷凝望,却见其返回了普渡慈航的尸身上空。
就在众人疑惑时,郝天睁开眼眸,站起来便向着普渡慈航行礼道:“感谢国师教诲!”
普渡慈航站起身来,咳嗽数声道:“郝天你很有慧根,这也是你与我的缘法。”
“国师您宽宏大量,不计较小子冒犯之举,当真是伟德无量,佩服!”
郝天又道了一句便转身而回,向着众人走来。可众人此时已然瞠目,万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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