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暗淡,雪花悄然飘落,将大地染成一片银装素裹。
驿站内传出微弱的火光,以及隆隆的呼噜声。
张宁等人冒着风雪一步步接近,在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马棚里的战马看着这群不速之客,随意的打了个响鼻,然后继续吃着草料。
“上!”
张宁轻轻一挥手,张闿率先一个健步就攀上了驿墙,然后跳了下去。
看这熟练度,显然是进行过特别训练的。
随后,大门传来响动,张闿将门打开。
睦固与剩余的黄天使者鱼贯而入,突入驿站的驿舍。
紧接着,里面一声惨叫。
“啊!”
驿吏与驿卒们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搞清发生了什么,便被闯进来的义军将士抹了脖子。
“圣女,我们得手了。”张闿胸甲带血的走出来汇报,一脸的兴奋,“这后院的仓库里,有半仓库的粮草和肉脯,还有十几坛酒!
他奶奶的,我们在外面挨饿,这群禽兽竟然有酒有肉。”
在汉朝,没有混蛋或者王八蛋这个词,骂人禽兽便是很恶毒的了。
就比如《三国演义》中诸葛亮曾经骂王朗“殿陛之间,禽兽食禄”,这也难怪书里的王朗会气死。
张宁知道,张闿说这些话算是对大汉恨的深入骨髓了。
她日后若要吸纳人才,在一般情况下。
那些士大夫以及效力于汉朝的忠臣良将,是绝不可能投降自己这个贼寇的。
唯一能招收的,便是如张闿睦固等草莽中人。
这些人虽然才能不及世家教育出来的那般厉害,但是打仗么,是可以学的。
谁说今天的穷小子,未来不会成为名震天下的大将军?
莫欺少年穷嘛。
张宁点了点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张师兄,把死尸清理一下,大家换上驿卒的服饰。
今晚先在这里歇息,明天在赶路。
不过要记着,晚上要安排人轮流值守,也不能喝酒。”
“这……”张闿闻言却是面露难色,“圣女,这不让喝酒,会不会有点不近人情了。
弟兄们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反正都是汉军留下的,不喝白不喝。”
在张闿看来,只要能报复汉军,喝些酒又算得了什么。
“不行!”张宁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若是你们都醉倒了,汉军来袭怎么办?”
“……”张闿语塞,想反驳又不好开口,可是心里又实在痒痒。
在这个吃不饱饭的年头,能喝酒多是一件美事啊。
“圣女,这外面下着雪,喝点酒,弟兄们也能暖暖身子啊。”张闿从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那也不行啊,我们现在还未脱困,决不能放松警惕。
再说这些酒也算不得什么好酒,待日后我亲自酿酒,让你们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好酒。”
为了打消他们的念头,张宁也不是一昧的禁止,而是给出一个心理预期。
这样的行为,就如同当年曹操望梅止渴那样。
也就是老板给下属画大饼,相信在这个时代应该还是好用的。
果然,见张宁这么说,张闿也放弃了想要喝酒的念头。
并转身进屋,又将张宁告诫他的话与众人说了。
喝酒的事暂告一段落。
睦固与几名黄天使者将仓库里的粮草与肉铺搬了出来,升起炉火,就着大锅煮了起来。
外面天寒地冻,张宁一边吃着碗里的肉粥,一边看向窗外。
黄巾军粮不足,也不知二叔他们现在又过得怎么样,汉军有没有继续进攻。
……
下曲阳。
冷风就着风雪席卷,在空气中肆意飞舞。
不少黄巾士卒都穿着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即便是坐在篝火的旁边,也还是感觉到寒冷。
为了能让自己坚持下去,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靠着体温与对方的身体避寒。
营帐里还算温暖,张宝坐在主位上,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他已经不复当初的仙风道骨了,面容枯槁,整个人瘦了好几圈。
眼睛周围发黑,脸颊凹陷,胡子拉碴。
沾满污秽的黄色头带绑缚着有些花白的头发,身上的甲胄满是剑痕和刀孔。
如张宁想的一样,汉军在她们离开之后,又连续发动了几次进攻。
张宝带人拼死阻挡,这才又守住了营地。
只不过,黄巾缺粮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
而汉军又察觉了这个弱点,在接连几次攻打后,也停了下来。
两军遥遥相望,谁也不搭理谁。
只是这样拖下去,明显对汉军有利。
经过与蛾贼的多次交战,皇甫嵩已经深悉黄巾的弱点。
粮草不足,武器不足,保暖的衣物也不足。
行军打仗,首先比得就是后勤。
若是没有这些,大军就会不战自溃。
再加上刘宏的全力支持,皇甫嵩相信,他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汉军主营内,熟肉美酒的香味散发在整个军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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