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邺城。
皇甫嵩在府中来回踱步,因为怕功高震主的缘故,他只是让高览四将代替自己出征。
可是这些人毕竟年轻,他心底里还是有些担忧的。
轰隆隆!
外面传来雷声,接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大人,天阴下来,怕是要下暴雨了。”皇甫郦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春雷乍响,暴雨如瀑……”皇甫嵩抬起头,看着灰蒙蒙的天色喃喃道:“春季的雨,应该不会太大吧。”
下雨时无论行军作战,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比如甲胄受潮,刀剑生锈,易染风寒,军粮难运等问题。
就在皇甫嵩为高览等人担忧的时候,外面匆匆走进来一名亲卫。
“报!启禀州牧,外面有人求见,他说他是冀州刺史王芬的外弟。”
皇甫嵩停住脚步,转头看了皇甫郦一眼,然后说道:“带进来。”
“诺!”
亲兵应了一声,立即转身出去。
过不多时,带进来一个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狼狈男子。
那人见到皇甫嵩,当即跌坐而跪在地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哭腔。
“州牧,不……不好了,王……王芬他要造反!”
或许是跑的太急,男子说话喘息着,说的断断续续。
“汝说什么!”皇甫嵩闻言眼中闪过冷色,上去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王刺史乃朝廷命官,又是河北名士。
凭空诬陷一位名士,汝可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州牧。”男子哭哭啼啼的道:“小人名叫郭叙,是王刺史的外弟。
王芬伙同南阳名士许攸,沛国名士周旌等人,知晓陛下近日会回河间巡查,便密谋在半路伏击。
颜良文丑二人,正是王芬借由将军剿贼,而派去刺杀陛下的刺客啊!”
听到这个消息,皇甫嵩登时就愣在原地。
刺杀皇帝,这多大的罪名啊,这些人简直就是疯了。
“那汝又是怎么知道的?”皇甫郦也是有些后怕,脑门上都开始冒汗了。
若是刘宏被刺杀,那他们皇甫家可就完了。
郭叙吞了吞口水,“王芬虽然筹谋精细,但是将此事四处传播,拉拢各方人士。
小人的姐姐知晓后,也想拉拢小人参与,小人不想与他们一起送死,便快马加鞭来告知州牧。”
说着,他又跪在地上,重重的朝皇甫嵩磕了一个响头,“求州牧看在小人告密的份上宽恕小人,还有小人的姐姐。”
皇甫嵩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血色了,整个人几乎都在发抖。
气的!
“汝可知,参与密谋的,还有那些人?”
郭叙无奈的摇摇头,“小人不知,不过据小人所知,参与此事的,远不止许攸周旌几人,好像与洛阳那边都有关联。”
“好个胆大包天的乱臣贼子。”皇甫嵩浑身突然迸发出一股无形的气息,身上的衣袍鼓鼓作响,“食汉禄,却不思报君恩,还密谋造反。
好啊,好的很啊,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眼神通红,笑声中充满着无尽的愤怒与杀意。
确实,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能准确掌握天子行踪的,只有远在洛阳的朝臣们。
这场谋杀,恐怕牵连了许多人。
跪在地上的郭叙此刻是一动不敢动,杀神皇甫嵩的威名,早就传遍了冀州。
要不然,他也不会冒着背叛姐夫的危险偷偷过来告密。
“皇甫郦!”皇甫嵩大喝。
“孩儿在!”
“命汝点齐兵马,随吾奔袭中山,擒拿叛贼王芬!”
“诺!”
邺城外,一支数百人的骑军疾驰而出,身后火红的战袍滚动。
“驾!驾!”
凌乱的马蹄声响成一片,所有人都轻装简行,朝着中山的方向而去。
而在另一面,刚刚打了败仗的高览,此时正在凤鸣山的营地发愁。
“将军,咱们赶紧撤军吧,贼子们若是大举进攻,以咱们的兵力怕是难以抵挡。”
营帐之内,一旁的亲卫看着正盯着舆图发呆的高览劝说。
“撤?”高览皱了皱眉,“入山以来,寸功未立,还折了如此多的兵马。
吾若是回去,那皇甫嵩怕是难留情面。”
皇甫嵩的刚烈作风,足以让敌人与自己人都感到胆寒。
“将军,这有何难?”亲卫笑了笑,“皇甫州牧若是问罪,将军不如将责任全部推卸给张合,都是因为他轻敌冒进。
这才中了贼子奸计,致使数千军士阵亡,甚至被筑成了京观。
反正张合已经战败被俘,说不定现在已经被杀,这根本就是死无对证啊。”
高览听到这里微微有些迟疑,不过很快的点了点头,一脸无奈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报!”
帐帘被掀开,走进来一名士卒。
“启禀将军,帐外有人求见,他说是张合麾下的军卒,有要事禀报。”
“哦?”高览面色一沉,抬手喝道:“带进来。”
“高将军!”刚刚从黑风寨“逃出”来的那人跪在了地上,哀嚎一声,“张合他投降黑风寨的贼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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