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忠勇可嘉,当是重用,自己手下能用的人本就不多,怎么可能让他出兵平乱?
可是让这些士人出力,到时候位居一郡太守,天高皇帝远,大汉这棵树干会变得更加羸弱。
这是一笔越算越复杂的账。根本无解。
半晌,刘宏扯动了一下嘴角,语气威严:“朕本想出兵剿贼,可无奈朝中府库空虚。
枉自出兵,恐会劳民伤财。
诸位皆是我大汉的肱股之臣,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贼子作乱吗?”
锐利如剑的目光射来,群臣纷纷低下了头,开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陛下的意思,明显就是公然在向他们要钱,空手套白狼啊!
之前靠着卖官薅他们羊毛也就算了,现在更无耻了。
当然,这些话他们只是在心里想想,没有人敢真的说出来。
在场的一个个都是人精,谁也不比谁蠢,就是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更有甚者看向了大将军何进与司徒袁隗,想在他们发言后跟着站队。
只是身为武将之首的大将军何进此时宛若透明人一般,因为他在等刘宏抛出新的筹码。
作为屠户出身的他自然是不会打仗,但他知道找谁为自己打仗。
当初解除党禁,其实不光是士人们一次集体“逼宫”的行为,亦有他的推波助澜。
虽然皇甫嵩等人平定动乱,名扬天下,可是身为三军统帅的他在声望上更是如日中天。
或许,只要再来上一次,眼前的龙座,他何进的屁股也能上去坐一坐。
不过是一群贼寇,他们能把河北闹得越乱越好。
司徒袁隗一样有自己的小心思,刘宏想让他们出钱,却没有给相应的利益,这笔买卖并不划算。
而且西园军战力不俗,天子却不调动,明显是为了震慑朝中群臣。
三方人虽然各有心思,却是心照不宣。
大殿之内竟然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连呼吸的声音都放缓了许多。
过了半晌,一名气质儒雅,面容和善的短髯男子出列,发出一声带着嘲讽的冷笑。
“满朝公卿,食汉食,奉汉禄,如今贼寇猖獗,却都一言不发,尔等真是枉为汉臣!”
这一声义正辞严,中气十足,群臣抬起头看去,说话之人正是太常刘焉。
刘焉,字君郎,汉景帝之子鲁恭王刘余后裔。
他与刘宏同属于汉景帝刘启之后,同宗同血脉,具备相同的血缘。
属于根正苗红的刘汉宗亲。
论纯度,比刘备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要正的多。
群臣挨了骂,虽然心里愤怒,却没有反驳,反而是等着看刘焉的笑话。
你既然这么嚣张,那你肯定有办法了?
作为宗室,你刘焉会打仗么?
如今的皇室成员,大部分都能力平平。
最后仰仗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外臣?
“皇兄,难道你可以为朕分忧?”
刘宏看着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十分低调的宗室询问。
他心里感觉有些奇怪,刘焉平日里一言不发,今天竟然敢在朝堂上怒怼群臣。
“陛下!”刘焉又一拱手,“臣以为如今天下九州动乱不止,皆是各地太守失察之过。
因此臣建议废除州刺史,立宗亲为州牧,掌管军政,安抚地方百姓,定能终止动乱!”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许多尚在发愣的大臣脑瓜子都是嗡嗡的,准备看着你出丑,结果来个王炸?
不光是狮子大开口,还损了各地太守刺史一把。
大将军何进目瞪口呆看着刘焉,原本的幻想顿时烟消云散。
那尊龙座,似乎离他又远了几分。
司徒袁隗眼中更是闪过一丝不为人查的精光,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
“废史立牧”,好大的手笔!
一向素有清名,为人低调质朴的太常,竟然也是一只蛰伏的猛虎。
不说朝中大臣震惊,刘焉表现出的气魄,似乎是在向刘宏证明。
陛下您看,外人都靠不住,关键时刻用得上的,还是咱们刘家自己人。
刘宏也沉默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这个策略的可行性。
长久以来,外戚与党人之害严重侵蚀大汉的根基。
各地百姓只知有州刺史与太守,不知洛阳还有天子。
今日的朝议,群臣的态度也看得出来,他们根本就靠不住。
每个人只考虑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然后在他这里捞好处。
而刘焉虽然动机不良,可好歹是他们刘家的人……
思虑良久,刘宏长出一口气,目光深邃的注视着刘焉,认真的问道:
“皇兄,你真的愿意为朕镇守一方?”
说实话,就算去地方,在各地士族手中夺取权力亦是相当危险的。
“陛下,为了维护我大汉江山,臣万死不辞!”
刘焉大踏一步上前,双腿弯曲重重跪拜下去,额头触地,声音坚定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穷的决心与信念。
“好!”刘宏激动站起身,又问:“皇兄想去何处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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