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主事、黄利:“……”
张主事出身军伍,虽然军队内也有些弯弯绕,但或许是他还没到接触的层次、或许是他没遇到过,因此对这句话感到有些惊愕。
但黄利其实一定程度上能理解。
官员之间,大多都是抱团的。
糜伍笑了一下,有些嘲讽:“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竟会如此荒唐!”
从那之后,他学会了迎合上级,学会了对一些不公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他从未主动去干过什么坏事。
得来的钱依旧会寄给大哥,并对大哥说一句‘且宽心就是’。
然后转身回到县衙里接着当那个同流合污的小吏。
后来,他一步步走高,来到了桓东县当了县丞。
“糜县丞,这是修补城东路的耗费,您看……”
当手下将一份文书摆在他面前时,他久久沉默。
以前是看着同僚写、被上司命令写,如今却要自己首肯下命令写了吗?
“这2000钱,如何分的?”
“县令500钱,您和县尉有300钱,余下的是我等……”
他想过否决。
可他知道自己上头还有个人。
于是他默认了。
那些年,他试图从平民那里找到些认同感,可最终他发现那只是一种妄想。
官府能管得到的地方,由于秦律所在,没多少人犯事。
管不到的地方,他去了反而会让大家心生疑惑和恐惧,想为大家做点事,最终的功劳依旧会算在整个官府头上。
可他知道官府里和自己一样的人压根就没几个。
三年前,县令走了。
他成为了新的县令。
在那之后交上来的钱里,他将自己的那一份散给所有人,以收买人心让他们好好干事,甚至对一些约定俗成的事直接说明,允许他们继续,但不允许再加重。
有些人认为自己很好,至少没挡他们的路。
有些人认为自己很装,都成县令了还如此做派又有何用?
但糜伍认为,自己恪守了本心就行。
“所以,那八千多钱,其实你自己一分没拿?”黄利皱眉道。
“我拿那个干嘛?”
“所以这钱都是县丞和县衙其他人拿的?你是默认?”
“对,还是我操控的。”
“这就奇了怪了。”黄利有些不善的看着他:“你没拿,却还自己去操控这事,结果还让人发现了。”
糜伍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愿意就行的。
致力于给平民公平的朝廷,可能它自己内部就有些不公平。
在咸阳朝廷里,李斯一道批红就可能决定一个县令的人生,而嬴政和李缘可能只需要一个表情或者眼神,就能决定咸阳部长级官员的去留。
而在地方县衙里,县令是权力很大,但权力再大也是需要人来支撑的。
如果和所有官员作对,县令也只有被架空一条路。
这些道理,从未改变过。
有人给平民打标签引起公愤,但只要沉寂几年后还能照样升官。
有人兢兢业业几十年,然而最终比不过有背景的空降人。
而他糜伍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如履薄冰的活着。
交谈完了这些,黄利和张主事都有些不知道怎么办了。
大王给黄利的任务是来调查此事,一旦确认罪行后就依法处理,但眼下看来,这处理下来整个县衙估计得停摆。
这都还是小事,黄利有信心能稳住局面。
重要的是,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县令了。
按照大王的信中所言,这县令要被降为小吏,调到最近一个工厂去给工人教导知识。
但现在看来,貌似有些“屈才”了……
“你之前问我,如果向平民公开我犯法之事会如何?”糜伍看向张主事。
“我说了,我无所谓,因为我真的算不上一个好官。”
“好官会和贪官勾结?好官会默认他人的搜刮?”
“但我自认也不算个差的。”
他看向黄利。
“我不是个好官,但好官也绝对不是你这样。”
“口口声声说着清官、公平、大义,却对国师和平民瞧不上眼。”
“你这种自我感动的‘清官’,怪不得被丢出来了呢。”
张主事看了眼面色通红的黄利,摇了摇头。
这事闹得……
前来调查贪官的清官反而被贪官给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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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作者有话说,在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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