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轻轻地推开房门,只开了一条缝隙,目光便瞥见了阿福和阿强渐行渐远的背影。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而略带疑惑的声音传来:“他们走了吗?”说话的正是萧暮雨。
小五赶忙关上房门,脸上仍残留着一丝惊恐之色,他定了定神,回答道:“是的,掌柜的,他们已经离开了。”
然而,他的声音中明显带着几分余悸未消:“希望阿福和阿强那两人没有看到什么才好……”
萧暮雨却显得十分镇定,微微一笑说:“放心吧,他们没瞧见。如果真被他们发现了,以阿强那胆小如鼠的性子,恐怕会当场吓得尖叫起来,说不定还会吓得尿湿裤子呢!”
只见萧暮雨正悠然地坐在桌前,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锤子,不停地敲打着一把沾满血迹并且已断裂成两截的剪刀。他嘴里还小声嘟囔着:“这剪刀的质量也太差劲了,才用没多久居然就坏掉了。小五啊,你赶紧再去给我定制一把新的剪刀来。”
小五连忙应声道:“好嘞,掌柜,等一会儿我就去铁匠铺定做一把新的剪刀。不过……掌柜的,咱们是不是可以先停一停这活呀?我实在觉得这样做太过惊险可怕了,如果万一让阿强和阿福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那可就麻烦大了!”
“怎么能停了!”萧暮雨瞪大双眼,怒视着小五,眼中布满血丝,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他那扭曲的面容仿佛要将小五生吞活剥一般,恶狠狠地吼道:“如今这般绝佳的时机,每日皆有人命丧黄泉,这些源源不绝的尸身,正可供我尽情地解剖研究,如此一来,我便能更为透彻地洞悉人体之奥秘!”
小五望着房间角落里那两具被白布覆盖得严严实实的遗体,心头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与寒意。这两具尸首乃是昨夜巡逻的官兵专程送来的,为此,他们足足花费了整整二十两白银才得以购下。算上这两具,已然是萧暮雨亲手解剖过的第六具尸体了。
“掌柜啊,咱们私自解剖他人尸体,此乃忤逆天道之举,必定会遭受上天惩罚的呀!天谴呀!”小五颤声说道,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落,双手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萧暮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容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天谴?哼,若真有天谴,它又能奈我何?我萧暮雨,自幼孤苦,无父无母,是这乱世造就了我,让我成为了一名医者,却又因医者的身份而无法救治更多的人。我深知,唯有彻底了解人体的奥秘,才能研制出更多救命的良药,才能在这乱世中,为无辜的生命争取到一线生机。”
他缓缓走向那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每一步都显得格外坚定。“小五,你可知这乱世之中,每日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非命?他们有的死于战乱,有的死于饥荒,有的甚至只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我们解剖这些尸体,不仅是为了满足我的求知欲,更是为了找出疾病的根源,为了将来能够阻止更多的悲剧发生。”
小五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恐惧,但看着萧暮雨那坚毅的眼神,却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深知,萧暮雨虽行事偏激,但心中那份对医学的执着与热爱,却是无人能及。
“掌柜的,我……我只是担心您。毕竟,这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小五的声音微微颤抖,他试图用最后的理智去劝阻萧暮雨。
萧暮雨轻轻拍了拍小五的肩膀,语气柔和了几分,“小五,你的担忧我明白。但请相信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更崇高的目标。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秘密。而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和我一起,为这乱世中的苍生尽一份力。”
小五望着萧暮雨那双充满信念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力量。他点了点头,决定不再退缩,平复心情,与萧暮雨一条道走到黑。
“好了,小五啊,你毕竟还如此年轻,对于这博大精深的医学之道,可以说尚处于懵懂无知的阶段呢。”萧暮雨目光慈祥地凝视着小五,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深处那一丝对生命的敬畏之情,轻声缓语道:“待你经历岁月的磨砺,增长阅历,到达像掌柜那般年岁之时,自然便会明悟其中诸多奥秘。而此刻,你无需思虑过多,只需全心全意地跟随于我身旁学习即可。小五呀,你天生具备极高的禀赋与资质,切莫荒废了这份天赐的才能,一定要倍加珍惜。待到有朝一日我离开人世后,将我的医术精髓传承下去、发扬光大之人,非你莫属啊!”
小五虽然此时对这些话语似懂非懂,但他心里清楚,眼前这位萧暮雨乃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努力学习,不负所望。于是,他郑重地点点头,坚定地回应道:“我明白了!”
“掌柜的,他们的解剖记录在此。”小五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精心记录的本子递到了萧暮雨面前。
萧暮雨接过记录,仔细翻阅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点头称赞道:“嗯,记录得相当不错,一分不差,很是详尽啊!”然而,片刻之后,他的目光却停留在其中一份记录上,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一旁的小五见状,忍不住开口询问:“掌柜的,可是这份记录中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萧暮雨抬起头来,看向小五,缓缓说道:“小五,你可还记得我们之前处理的那第一具尸体?其心口处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手掌印。”
“记得呀,掌柜的当时不是说过嘛,那手掌印颇为小巧,想来应该是出自女子之手。”小五连忙回答道。
“没错。”萧暮雨点了点头,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当时解剖时,发现死者的五脏六腑竟然全都碎裂了,这着实让我感到十分诧异。毕竟,能造成如此严重伤势的情况实属罕见。于是,我便将尸体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但除了那个心口处的掌印之外,并未发现其他任何明显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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