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此时正捏着一把汗,如果陈天均突然闯进门去,恐怕一切都来不及。
但陈天均是什么人,大家心里也都清楚,虽然不是什么两面三刀之人,但一贯会明哲保身。
“我劝你,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过多,毕竟,张七十随时都能牺牲掉你。”
“况且,他在和什么人较量,想必你也知道个大概,这时候,和此有关的事情,你若能装个糊涂,对你来说,或许也是好事。”
衣怀嵩说话时,已走到陈天均面前,笑得很是邪魅。
陈天均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已然翻江倒海。
衣怀嵩说的,陈天均心里比谁都清楚。张七十这种人,为达目的,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害得那么惨,他再重要,能重要过亲弟弟?
而且,和张七十做对的人中,他陈天均能惹得起的,连一个都没有,日后张七十是输是赢,他恐怕都没有好下场。
二人对峙片刻,陈天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二师兄,瞧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呢?”
随即,他又看向三娘:“弟妹啊,好好照顾张凌尘,宗主先前已经答应了,收拾收拾,下山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能帮的,我一定会尽力。”
三娘点点头,向着陈天均下拜:“谢谢师兄。”
陈天均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乾园。
衣怀嵩看着陈天均离开,转头笑笑:“能让张七十众叛亲离,的确是打倒他最好的办法,想必陈天均定会好好考虑我方才所言。希望下次,我们目标能更加一致。”
三娘还是附身拜过:“谢谢二师兄。”
衣怀嵩哼哼一笑,做出一副好自为之的表情,同样拂袖而去。
不多时,陈天均回到张七十身边。
为了准备晚上的讲经,张七十哪都没去,就在天师大殿坐着,那股元气仍旧源源不断,充沛强劲。
“见到张凌尘了?”张七十头都没转,悠悠问道。
“见到了,确实受了不小的伤。”
“顾文珺他们想回熙春观去,你觉得,该不该让他们回去?”
陈天均听到张七十问他这个,当即跪倒在地。
“宗主,别的事,我尚可以出出主意,这种事,只能由你定夺!”
“这种事!什么事?”张七十不怀好意道。
陈天均当即被吓出一身冷汗,嘴里支支吾吾着。
“好了,你去吧,晚上还有讲经,准备准备。”
陈天均答是,走出门去,这才感觉轻松下来。
整件事情,到目前为止,都还在张凌尘的算计之中,如今,只等唐钲潇一起那几位爷爷辈的人出手了。
张凌尘几人还在古潭边等着,等大娘到来,说声可以了,这才着手进入血狱。
还是先前的路,其余人并没有下去,只有张凌尘和彭自羽两人进入古潭。
水温依旧冰凉彻骨,但二人谁也顾不得理会这些,一个劲往潭底游去。
潭底处,缺口依然很大,潭水往进灌着,声音很大。
二人几经辗转,来到原先冰室所在的位置,只不过如今已经被毁,只得跳入那片空室,空室之外,孤道分明,铁链悬着,仿佛监视一切。
张凌尘甩开鹣翎紫衣,将自己和彭自羽包裹进去,款款来到狭窄通道前头,一头钻了进去。
通道还是那般长,走了很久,二人才到师父被关的地方。
血腥味传来,这几日不来,这地方好像血腥味更重了些。
但二人谁都顾不上理会这些,在狭窄通道里窝着,算着时间。
他们要等到讲经开始才能动手。
要等到唐钲潇一块儿的那两个老头子动手,才能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凌尘只感觉过得很慢,还从来没有这么慢过。
但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有等了。
按照事先筹备,神山主峰的讲经大会,将在亥时正式开始,而讲经大会过后,神山将会决出世间年轻弟子前三出来,剩余的排名已然就绪,只等前三出来了。
但是,由于张凌尘受了“重伤”,最终的角逐,只好是宋见星对阵赵从定了。
亥时快至,张七十还在天师大殿里贪婪地吸食着张三福从血狱传来的元气,张三福换了张赭二后,他几乎哪里都不愿去,一有时间便来到这里。
门外的钟鼓之声已响过两回,他听得很清楚,但还是没有动。
与他一道静静等待着的,还有血狱旁边的张凌尘和彭自羽师兄弟二人。只不过下方的二人更加煎熬了一些罢了。
亥时已至,主峰大殿前的钟声大作,长号齐鸣,一众掌教及山门长老,万千弟子穿着华丽,正襟危坐,整齐划一,严阵以待。
这场讲经之后,还有众人齐诵的环节,这些所有都结束,一夜也就过去了。
坐禅司,教习司,宣文司,巡照司,典造司所有弟子无一例外,全部到齐,各色道袍或典雅有致,或艳丽非凡,在九九八十一盏大灯之下,恢宏气派,星罗密布,整个场间也亮如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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