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春一语道破,唐剑秋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事实分明如此却又不知如何去说才好。
斟酌再三,他从棋盒中抓了一大把黑子,像是想通了一般,接着将心中顾虑说出:“说来离家已有八月,但不知家中情形如何?”
要说最为担心的还是唐银会从中作梗,虽说他也是官府中人,没那么多时间去管理这些,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前世害了唐家的罪魁祸首,不得不防。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家中向来安好,你怎地问起了这个?”
唐书春无法理解,他并不觉得唐剑秋想的太多,只是觉得有些稀奇罢了。
唐剑秋对外冰冷,更是这世人眼中的阎罗,又有谁能想到,这样一个杀神能有如此柔软的一面?
听到这,唐剑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原有的顾虑也在这个瞬间横扫而空。
“如此甚好,大哥请听我一句劝,唐银这人的心思恐怕没有你我想的那般单纯。”
他也只能简单的提点一二,因为他清楚,如果说得太多反而容易让人起疑,最多也就只能提个醒。
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够了,相信唐书春不会不明白。
唐书春却不以为意,许是因为他没有见识过唐银手段之狠毒,竟开始替他说起了软话:
“为何?唐银这人性子或许是差了些,总得来说还算可以,倒也不至于有所防备,
我倒是觉得你顾虑太多,终究还是一家人,这虎毒还不食子呢!”
“一家人……”
听到这样一个字眼,唐剑秋只觉得讽刺,更是为唐书春的单纯而叹息无奈。
倘若唐银这厮真当他们是一家人,前世唐家又怎会遭受灭门的下场?
若真如大哥所言也就罢了,只是那家伙心狠手辣,为达到目的甚至不惜残害骨肉同胞,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又何来骨肉之情一说?
似乎是察觉到了唐剑秋的不快,唐书春赶忙改口说道:
“锦衍怪想你的。”
“你是说我那侄儿?”
唐剑秋刀眉一簇,冰冷僵硬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温和。
虽说这样的情绪产生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的确是让唐书春捕捉到了的。
对于唐锦衍他有印象,这孩子打小就喜欢粘着自己,还总缠着买糖葫芦和各种新奇小玩意。
见唐剑秋如此,唐书春赶忙接下话茬:“是啊,说来锦衍已有六岁,我想你是记不得了。”
听到这,唐剑秋显得有些惭愧,他已许久未见大哥,倒是不记得那侄儿已有六岁。
“如今他可是在这府中?”
唐书春摇头说道:“那倒不曾,你大嫂嫂带她回娘家去了,若是有意我可以跟你嫂嫂知会一声,让她带来见你。”
唐剑秋一脸惊愕,本想着拒绝,又恐辜负了对方的好意,一番斟酌后还是推辞了下来,“多谢大哥,如此岂不是太麻烦?”
然而,唐书春却不以为意,反而认为这没什么,便是用平常的语气说道:“你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是你兄长,何来麻烦一说?你想见一会儿我发一封书信就是了。”
“四弟不过是担心嫂嫂会因此受累罢了,改日四弟会亲自登门拜访。”唐剑秋欠了欠身,前世终是亏欠了大哥太多,而这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
唐书春冲着他笑了笑,竟跟他聊起了这家长里短:“要说这孩子也是怪了,偏偏跟你亲。”
“大哥休要取笑,锦衍这孩子本就讨喜,时辰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父亲。”
虽说因为当时那事让唐剑秋心存芥蒂,可不管怎么说终究是自己的生父,不可能置之不理,何况他们父子之间并未深仇大恨。
唐书春略带欣赏的看了唐剑秋一眼,愈发觉得这小子和以往有些不同了。
他点头应允下来,道:“好,那你去吧。”
对于他们而言对弈不过是消遣时间用的,倒也不用分得太正式,而围棋对时间要求不严谨,大部分无时间限制,而下法分为敌手棋、饶子棋、先两棋。
位尊的,水平相当的(敌手棋),一般执白先下;水平高的与水平低的下(饶子棋),高手执白,水平低者执黑先下。
倒是有些期待下次棋局了;
唐剑秋拂袖离去,行走间,步伐稳健而从容不迫,仿佛每一步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决心。
对于这唐府之事不可能完全不记挂于心,想到这里唐剑秋也是心情低沉。
若是没有算错,唐银定会在这几日对自己出手,而他必须得有个防备才行。
本打算直接面见生父,谁知唐银就好像猜准了唐剑秋会走这条似的,刻意拦住了唐剑秋去路。
唐剑秋并不想跟他计较,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要是这时候中了他的奸计,逼得自己冲动暴起只怕这厮会栽赃陷害倒打一耙。
唐银本期待着唐剑秋会说上一句,谁知竟完全不上当,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秋弟这是打算去哪?”他故意加重了原有语气,好似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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