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高照,唐剑秋骑着骏马,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仍有那汗滴雨下,恍惚间仿佛能听见家中母亲温柔的呼唤,还有父亲严肃的面容。
一路上,他快马加鞭,生怕耽误了时间。
先前魏忠贤准许自己留下一物时,他早已选好,不过眼下已不是顾及私物的时候,应当快些回去才是。
骏马奔过街头,当熟悉的街景、熟悉的房屋轮廓渐渐映入眼帘时,他的心不由得产生了悸动。
“吁!”
唐剑秋将缰绳猛地一拉,骏马高举着长蹄,而后落下。
唐剑秋在心中细细盘桓了许久,当家的轮廓在灼灼晚霞中渐渐清晰,他的心也随之跃动起来。
激动与紧张交织在一起,令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轻轻跳下马来,一步步走向那扇熟悉的门。
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梦幻了起来,如同漫步云端,轻盈而又不真实。
初回唐家时,恰逢府门缓缓合拢之际。
一名杂役正欲关门,却在瞥见他的瞬间,脸上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难以言喻的喜悦所取代。
“四少爷回……”
未待那仆从的欢呼溢出唇齿,唐剑秋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杂役心领神会,便接着拿起笤帚扫地忙活去了。
唐剑秋妥帖地将坐骑安顿妥当后,便只身步入了宅邸深处。
家中的仆从们在见到唐剑秋归来时,免不了心头一惊,随即面上便漾开了温暖的笑意,。
唐剑秋轻轻推开家门,尽可能放轻脚步。
穿过熟悉的廊道,步入厅堂,只见双亲相依而坐。
唐国栋此刻正斜倚桌边,手中紧握着一本已翻阅过无数遍的书卷,眼帘半垂,似乎正与周公下棋,疲惫之色难掩其间的辛劳与沧桑。
一旁的顾氏,手中轻捧茶盏,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眉宇间愁绪挥之不去,如同深夜里未熄的灯火,映照着她那份绵延不绝的思念。
“爹,娘,孩儿回来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老倏地抬首,眼眸中跃动着难以置信的晶光。
“四郎?是你吗?我的四郎,你真的回来了?”
顾氏的声音微微发颤,手中紧握的细腻瓷杯在情绪的洪流中不慎滑落。
清脆的碎裂声在静室内回响,如同他们心中那份久别重逢的脆弱与坚强并存。
“正是,孩儿归家了。”
唐剑秋用力点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用何表情面对二老。
闻此,唐国栋亦颤巍巍地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向唐剑秋,眼中满是激动与欣慰。
唐国栋不善言辞,此刻正欲启齿,千言万语却似被无形的锁链束缚,唯有化作一声叹息:
“回来便好,回来便好啊。”
他的眼神里,藏着未言尽的温情与释然。
待确认眼前之人确是久别的唐剑秋,顾氏那满是倦意的双眸中,忽地闪烁起一抹难以名状的激动之光。
“爹,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
唐剑秋快步上前,疾步上前,双膝跪地,双手紧紧包裹住父母那双被岁月雕琢得沟壑纵横的手,泪水毫无征兆的滑落。
他试图抑制内心的波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无数个日夜的思念与牵挂。
二老紧紧地抱着唐剑秋,心中可谓是感慨良多。
怀揣着思子之情,二人的心情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既带着重逢的喜悦轻快,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甸甸情感。
儿行千里母担忧,说的就是如此。
良久,三人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怀抱。
二老几乎是同时伸手,小心翼翼地将唐剑秋从地上扶起。
待各自落座,顾氏忙不迭地吩咐下人筹备起饭菜来,那份急切中藏着难以掩饰的喜悦,只能悄悄以手帕轻拭去。
“往日你在北镇抚司偶尔还能见见你,可你这一去就是一年,想煞娘了!”
顾氏这话看似充满责备,表面上是轻轻的责备,内里却满溢着对远方游子深深的挂怀与温情。
唐剑秋闻言,心头猛地一颤,往日只知道斩奸除恶、追捕凶顽,竟忘了家中至亲挂念,想来也是有些惭愧。
唐剑秋紧紧攥着唐国栋和顾氏的手,声音低沉而诚恳:“孩儿知错了,往后不去北镇抚司了,就留在家中陪伴爹娘以尽孝道。”
“娘虽然不认得几个字,却也知家国重于泰山,你这孩子怎可随意妄言?”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让唐剑秋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他本想将贬为平民一事告知父母,望着父母此刻的模样,显然对此一无所知,若贸然相告,只怕会令他们难以接受,这份沉重,还是暂且搁置,待时机成熟再提吧。
“鸾她……近来可好?”
他不经问起了妻子,多日未见,心中满是对她的挂念与担忧。
顾氏闻言,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很是慈祥地拍打着唐剑秋手背,“你这孩子,刚踏进家门就惦记着你的媳妇,真是难得,她现在好着呢!你快去瞧瞧吧,莫要让她等得心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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