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剑秋眉头紧蹙,眼神在唐银与小厮间徘徊游弋,似乎在寻找着真相的蛛丝马迹。
良久,他才缓缓启唇,“倒是我等错怪你了,不过此等新奇之物,若不加以管制,恐生事端,
从今往后,你们需将制作之法上报朝廷,由朝廷统一监管。”
小厮连连点头,感激涕零:“多谢大人开恩,我等定当遵从朝廷旨意,绝不私造滥用。”
见他还算识趣,唐剑秋随即命人撤离这片地方。
好在这只是一个乌龙,未曾掀起太大的波澜,否则,整个唐家恐怕都要为之受累。
秋风拂过,带走了火药爆炸后的余温,唐银跌坐在地,好似疯了一般。
片刻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把揪住身旁小厮的衣领,一脸笃定,“你是严格按照我给的配方来的吗?”
小厮被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连忙回答道:“回少爷,小的确实是按照您所说的‘一硫二硝三木炭’的配方来制作的,
为了确保比例无误,小的还特意小心核对了好几遍呢。”
唐银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更是疑云密布,这场意外究竟是何缘由?
“只要按照我的配方比例去做,绝不可能出错才是!我知道了,你们是否没有提纯?亦或是硫磺杂质多了?”
唐银无比确信自己原世界所学的化学式,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早些时候就已配比出了最接近化学方程式比例的黑火药。
即便他将公式背出来了,但依旧不是火药的最佳配方,而调整硝的比例远远超过了七成,甚至更高,而他也没有亲自做过实验,又怎么会知晓这些?
可如今说再多也没有用,如今此事已被唐剑秋知晓,即便自己真造出来了这种足以毁天灭地的神物,到头来一定会被唐剑秋彻查。
他恨极了,要不是该死的唐剑秋,他也不会沦为这副德行!
他要唐剑秋为此付出代价!
天启五年十月,唐剑秋自北镇抚司冗杂事务中抽身而出,踏上归家路。
虽长途跋涉略显倦容,但一想到家中至亲,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涟漪。
然而,当唐剑秋刚踏入厅堂,便看到一个金发碧眼、胡子拉碴的黑人正与父亲唐国栋在厅中交谈,气氛似乎颇为融洽。
那黑人身材魁梧,金发碧眼,眸色深邃,一身异国情调,若是让那些个没见过外国友人的百姓看了去,只当是妖怪罢。
唐剑秋心中虽惊涛骇浪,面上却未露分毫,只匆匆一瞥,便迅速收敛心神。
他深知家中常有往来宾客,不便打扰。
正当唐剑秋欲转身离去之际,不料被唐银一声呼唤拦了下来。
“四弟,你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还躲在门外偷听,这究竟是何道理?”
唐银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刻薄,似乎有意挑事,他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唐剑秋所在的地方走去。
唐剑秋眉头微皱,目光在唐银身上来回游移。
许是唐银声音太过响亮,竟叫里边的人听了过去。
于是乎,唐国栋不由得大声呵斥了一句:
“何人在此喧哗?”
唐银不由分说,匆匆步入厅堂之中,屈膝跪下,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禀父亲大人,孩儿适才见四弟正蹑手蹑脚于门扉边窥听,情急之下出言提醒,
四弟这等行径实属无礼,父亲应当严加管教才是!”
唐国栋面色阴沉,对这突如其来的纷扰显然心生不悦,他沉声道:“剑秋,你且站住,为父问你,你兄长说的可是实话?”
见此,唐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讥诮,似乎在说:我的好弟弟,为何不吱声?莫不是换了生肖改属老鼠了?
唐剑秋无视唐银,他的步伐稳健,面容坦然,径直朝厅堂深处行去,缓言道:
“父亲大人想必是误会了,孩儿近来公务缠身,难得抽暇归家探望,恰逢父亲正与贵宾高谈阔论,实不忍打断那份雅兴,
正欲悄然退去,不料却被三哥叫住,不知三哥为何如此笃定我在偷听?”
唐银一时语塞,嘴唇微启,却似被无形之锁束缚,半晌才挤出一句:
“若是我一时眼花,错怪了四弟,我自当诚恳致歉。只是,在此之前,孩儿尚有一事,亟待向父亲禀明。”
“讲。”唐国栋抬手示意。
唐银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却又迅速换上了委屈的神色,低声道:
“父亲,您瞧瞧四弟那模样,分明是做贼心虚之态,何况他一介直肠子的武夫,保不齐会将这事泄露给外人,
再说,这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与我们商讨的可是家族大事,万一泄露出去……”
“够了!”
唐国栋猛地打断了唐银的话,语气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那之后,唐国栋又冲他赔了个不是:“阁下见笑了,这位是我那不争气的嫡子唐剑秋,他性情直接,平日里酷好武艺,总爱摆弄些刀枪棍棒。”
“好,好!”
那黑人冲着唐剑秋一笑,他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眼中尽显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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