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迫不及待地来到第九层中央的试验台,将阿布里斯·奥的血液与身体组织摆放好,犹豫了一下,法师还是忍耐不住心中的躁动。
他眼神狂热地操作起来,试验台的仪器是法术构造,铭刻符文,法师根据光珠的特殊量身打造,专门用于第九层,而第九层则是专门为这颗光珠而建。
法师抬眼看了一下悬浮的光珠,迅速低下头,不敢多看,这颗珠子在他发现的时候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命!
不过风险与机遇并存,这颗珠子给他带来了难以想象的利益。
法师的精神狂热难以平息,但他眼神无比冷静,透露出一种疯狂与理智共存的怪异感。
他抓起试剂,用特殊的铭文笔刻录文字——蕴含神性的血液,经过提炼,可使平凡之体获得神之传承。
放下血液试剂,法师又拿起装着阿布里斯·奥身体组织的器皿,一个类似坩埚的碗,在其上刻录——神之后裔的心脏,与对应的血液进行混合,经过炼制可得成神之药。
放下手头的东西,法师将早已备好的材料检查一遍,而后立即开始提炼血液,同时对器皿中的心脏组织进行预处理。
提炼过程很快,试剂中的血液经过一番无厘头的操作后有了玲珑剔透的质感。
琉璃般的红色液体闪烁无尽的金色光芒,无数光点遍布,均匀宛如一片镶在溶液里的星空。
法师意味不明地咧嘴笑,精神愈发癫狂,心中有种压抑到极致却无法释放的狂躁。
他吐出一口白气,沉重地喘息几声,自言自语道:“被污染的知识,禁忌的真相,也就只有我,继承了圣法师的理智的我能够承受了吧!”
站在光珠之下,法师每时每刻都在接受大量信息,无穷智慧蜂拥而来。
若是没有足够的自己的智慧,他不敢想象究竟会发生何等恐怖的状况。
在此光之下,自身的智慧还只是其一,理智同样重要,更需能够承受与接纳真实。
智慧让人拥有钥匙,可以解析那些信息,对抗外来的智慧。
理智让人拥有锚点,保持自身认知,若没有理智,不能接受所得,便只能剩下疯狂。
“真是恐怖的世界,生命以自身认知为根源。”
“一旦陷入疯狂,人便不再为人。”
“我亦不再为我。”
当一个人认为自己是人,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他便有具体的形貌和能力,为确定的一种现实。
可若一个人失去理智,认识不到自己,那将没有人可以确定,它究竟会是什么东西,是否有形。
“自主修改认知很难,但外力却可以轻易做到,可胡乱加入外力,一切都将变得不可控。”
法师抓起璀璨的血液试剂,将其缓慢、连续地倒入装有心脏组织的器皿,同时操控液体与组织混合,相互碾磨。
顿时,器皿中产生了奇异的反应,仿佛孕育着一个生命,血液与肉正在融合!
‘到底会出现什么呢?’
法师感觉大脑有点不够用了,算力快到极限,杂念开始此起彼伏,压抑的好奇,属于法师的探索欲前所未有的高涨。
“是成神之药!”
法师大声一喝,想要震醒自己,可杂念仍旧难以根除。
‘如果没有干涉,会有什么呢?’
“呵呵呵呵,没有干涉!那也是成神之药!”
法师升起急迫感,不断给自己强调实验结果,企图坚定信念,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不仅生命被认知束缚,甚至死物也同样被束缚!
法师甚至一度怀疑,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死物,所有一切都是活物,拥有某种生命,有自己的认知!
这个想法太疯狂,他不得不强迫自己,让自己回归到正常,认为死物就是死物,没有生命,不可能产生生命!
否则,他将可能陷入真正的地狱。
当一个人产生认知,且以坚定的信念去相信,那么,他所相信的认知会发生,将改变现实。
法师已经通过实验验证,他抓起一块石头,认为那是一柄坚韧的巨斧,他扯来一把杂草,认为那是一套铠甲,于是,他多了一把斧子、一套铠甲!
他认为自己可以预知,于是,他预知到一群人族诞生,在附近!
真是难以置信!他随意改变了事物的存在形式,并拥有了预知的能力!
这不符合真理!违背了世界的法则!
真是太荒谬了!
真是......呵呵呵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呀!!
去他妈的真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即是法则!我即是真理!”
法师端起器皿,神色疯狂,炼制已经完成,一碗如有生命的粘稠物质颤颤巍巍,仿佛蠕动般待在碗底。
“既然要改,为何不改得彻底一点呢?”
“比如,使我直接成神?呵呵呵呵......”
‘吃下它,真的能成神吗?’
属于法师的严谨仍在质疑,但法师已经不在乎了。
他已经知道,他并不是所谓的圣法师,他只是一个继承圣法师生命信息的新生个体,他甚至可能不是人。
“这个世界,没有逻辑,只要我认为可以,那便绝对可以!”
法师的脸上疯狂愈盛,目光火热,眸中却有一抹坚冰,愈显冷冽,那是一种理智到极致的表现。
越是临到关键,越是显得冷静,仿佛所有疯狂褪去,法师像是恢复到四个时辰之前,未曾见到光珠的状态。
那时,他还是圣法师,一个复活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圣法师。
但他见到了它,知道了真相,于是,他丢掉了姓名。
“名称是一种标签,代表了定义!”
“人的名是最大的束缚,因为,它将人......限制为人!”
法师正在做最后的准备,调整心理状态,在黑袍之下,他的身体已经非人,肢体、血肉、脏器、骨骼,这些东西都已经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无可名状之物,是生命!一种未知的生命在他身上孕育,将他化作养料,这是一种寄生,等到出世之时,他将彻底被替代!
探索未知总是伴随代价,这些代价却更加坚定了法师的信念,他没有退路了。
法师端起器皿,正要一口吸溜干净,像吃果冻一样将“成神之药”吞下,却在这时,一道摧灭万物的冲击波袭来。
正中小城镇。
一瞬间,人与物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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