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枝眨了眨眼:“谁?我和谁都不是一伙,我喜欢单干”,她轻飘飘觑了他一眼,“我只是大夫,可没有风花雪月的意思。”
语调拖延:“虽然……你身材也不错,不过我喜欢你情我愿。”
“你……”,罗诛澈双目赤红,死死瞪着洛枝,“你若放了我,我自许你好处。”
“哦?”洛枝淡淡挑眉,眼波流转,“可是我手无缚鸡之力,救不了你,我只负责拿钱看病,可不是江湖杀手,替人消灾。”
说完,长睫垂下,耳尖微动。
在这所厢房的前后左右,都蹲着暗卫,恐怕他们方才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暗卫耳中。
“公子还是别说话了,留点力气,也不要威逼利诱小女子,我可是很怕死的……”
洛枝直接堵住了罗诛澈后面的话,淡定的做到榻边,执起男子手腕,开始把脉,小指指尖却悄悄地在男子掌心描绘小字,“隔墙有耳。”
罗诛澈眸光深了深,翕动的唇合上,锋利的眼不着痕迹扫了屋内一圈,又落到洛枝身上。
少女其貌不扬,一副贪生怕死之相,若不是她毒死了自己两名得力暗魔卫,又逼得他不得不提前催动凰蛊发作,他又怎会落到这副下场?
“不要用吃人的眼神瞪我”,少女一笔一划写着,“我害怕。”
她害怕?她还会害怕?罗诛澈戾气不减,她谈笑间毒杀他两名暗魔卫时怎么不会害怕?
花棘和冥日都是百里挑一的暗魔卫,是他的左膀右臂,这次皇兄派遣的任务特殊,所以他才将所有暗魔卫精英带了出来,未料到,竟是全军覆没。
“你们去叶家抢什么宝物?”
又是一行字,罗诛澈眼神陡然一变,审视的看向洛枝,虽然男子表情收缩得很快,但洛枝已经肯定了心中的答案。
暗魔卫果然是冲着剑宗叶家而来,曜日国也是因为叶家的宝物发动与凝雾国的战争,只是究竟是怎样的宝物,让兽殿,绝活宫,暗魔卫这三个神秘组织齐齐出动?
“不说?”她又写了两个字。
罗诛澈依旧沉默,漆黑无边的双瞳锁着洛枝,似乎要看透她的一切。
洛枝扬了扬声音:“公子,你的确有隐疾,房事怕是不能,不过你这不举之症并不是天生,而是中了一种叫金竭子的毒,此毒唯一的作用,便是令你不举,断子绝孙。”
“不过金竭子是种慢性毒,照你的情况,毒性应已潜伏半年有余,倘若再过几个月,恐怕你就得做和尚了,不过碰上了我,我可以为你驱毒,不过此毒潜伏时间过长,我需要替你银针驱毒七日,才可以将毒素都导出来。”
罗诛澈神色轻蔑,显然以为洛枝这番话是忽悠暗处暗卫之词。
洛枝叹了口气,在他掌心写下一行小字,“你真有病。”
男子眸光暴动,少女耸了耸肩,苦口婆心:“讳疾忌医可不行”,洛枝的目光缓缓移向男子小腹处,又向下移了三寸,“啧啧啧”了三声。
罗诛澈俊朗的连被暴怒染上了绯色,这女人,看着……看着他那里摇头是什么意思?
愤怒的眼像是燃了一团火,要将洛枝焚烧殆尽。
洛枝若无其事的从某处移开,无所谓的双手抱肩,胡叔能请她来为他看病,定然已经事先测验过罗诛澈的功能,知道他不行,又不想放弃这么个好苗子,所以才让绿衣请他过来。
活香居是小倌馆,罗诛澈被打扮成这样,定然是送去给客人,只不过他不行,所以被退货了。
洛枝突然想起楼道里见到的白色幂篱女子,她和铁面男子走来的方向,似乎正是从这边想法而来。
洛枝悠悠然的看了目龇欲裂的男子一眼,难道白色幂篱女子就是要包下他的金主?
“告诉我你们争抢的宝物是什么,我救你出去”。
洛枝淡淡写下一行字,她并不希望罗诛澈死在凝雾国,成为罗商兴兵讨伐的理由,但胡叔能请她来为罗诛澈看病,可见罗诛澈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罗诛澈待在活香居暂且安全,她说银针驱毒七日,也是给他七日的时间考虑。
“配置解药还需要一段时间,小可就先告辞了”,洛枝无视掉男子猩红的杀人目光,淡定的又将汗巾塞回了他口中。
“呜呜……”,被重新堵上嘴巴的男子喉咙管发出几声嘶吼,如困兽之斗,洛枝却置若罔闻的走出了厢房。
两名打手依旧保持着笔挺的大山姿势,见洛枝走出,将房门重新合上,带着洛枝下了三楼。
出门时,洛枝并没有见到胡叔,她也不奇怪,她和罗诛澈的谈话,恐怕早就传到了胡叔耳中。
洛枝并没有说谎,罗诛澈是真的不举,金竭子是慢性毒,但是这种毒药味道浓烈,极易察觉出问题,罗诛澈年纪轻轻担任暗魔卫魔主,不可能掉以轻心。
能让谨小慎微的暗魔卫魔主无声无息服下金竭子,下毒之人与罗诛澈的关系,恐怕不简单。
至少,罗诛澈极为信任下毒之人。
前方酒旗飘摇,阵阵酒香味儿传来,洛枝扶了扶额,朝着酒肆走去。
酒肆里十分热闹,谈论的依旧是曜日国将派使臣和谈一事。
“我听说,这次前来和谈的曜日国使臣,可是战场死神楚狂,楚狂你知道吗?狂刃军主帅,向来战无不胜,这次却败给了咱们柳将军。”
说话的汉子眉眼得意,仿佛战胜楚狂的是他一般。
洛枝抿唇笑了笑,战神楚狂的不是怅然,而是改良版的回字阵,或者说,是阵法主人容璃。
她走到台子旁,抛下两锭银子:“什么酒容易醉?拿两坛来。”
小伙计见到拍在台案上的银两,顿时眉开眼笑:“客官您稍等,千里酒最醉人,我这就给您提两壶冰镇千里酒,这种天气喝,爽快。”
洛枝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咧嘴一笑:“快点。”
由于洛枝给了打赏,小伙计对洛枝格外热情,一路送洛枝出了酒馆,这才往回走。
洛枝并没有直接回天下第一医馆,而是一路漫无目的向西而行,两坛子酒都被红布泥浆封着,应当是放在冰窖里,提在手里,还在往外冒着寒气。
四月十四,洛枝唇畔的笑意逐渐消失,遥望天际,似有故人来。
影煞,四年了,你的忌日我回不去,你会怪我吗?我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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