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皇傅对女色历来不迷不惑,且长公主受危,本皇傅依旧可……”
不待许儒亦后话道出,柳襄便笑了,“只可惜啊,皇傅对女色不迷不惑,但皇傅终还是娶亲了呢,倘若颜墨白是你,许是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娶亲,也不见得他会屈服,说不准还会在刀剑的威胁下浑然无畏的谈笑风生,这种魄力,皇傅有?再论皇傅可为长公主抛弃许家,这话,皇傅说说也就罢了,柳襄听听也就得了,但话终归仅是话而已,不曾付诸于实际,何来让人信服。皇傅也莫要说是长公主不给你机会让你为她拼命,要怪,只能怪皇傅抓不住机会,也怪皇傅在大旭京都时都不曾真正聪明过,不曾为长公主拼力拼命过。”
冗长的一席话,终还是点燃了许儒亦心底的所有暗恼。
他许儒亦便是再不济,也轮不到这柳襄在他面前品头论足!且这柳襄又能好到哪儿去,不过是与凤瑶来了一趟大英,自觉是与凤瑶出生入死了,便能如此高傲调侃,目中无人,无疑是恼人可气!
他强行按捺心绪,奈何心绪已是浑然掩饰不住,大抵是柳襄肆无忌惮的践踏他心头的痛处,是以此际,才会情绪抑制不住的上涌,淡定无法。
“你柳襄又有何资格评判本皇傅?本皇傅此番能来大英,便是做足了与长公主共赴生死的准备,如何比不过那颜墨白了!再论你柳襄,不过是与长公主入了大英一趟,便得意至此,有何用处?你柳襄在长公主眼里,不仍是无足轻重?再者,你所谓的本皇傅抓不住机会,这点需你随口评判?本皇傅身为大旭皇傅,并非是抓不住机会,而是太在意长公主之忧,是以才听长公主之令镇守大旭,以此让她安心入得大英,毫无后顾之忧,倘若长公主允许本皇傅出城跟随于她,亦或是允本皇傅随她入这大英,此番留在长公主身边的,又岂会是你柳襄!”
柳襄轻笑,面色并无太大起伏,他仅是斜眼朝许儒亦扫了两眼,便慢悠悠的道:“长公主也不曾允柳襄跟随于她,而是柳襄主动先斩后奏的强行跟随。且皇傅此番来这大英,看似是大义凛然的要与长公主共生死,只可惜,倘若皇傅不是全数断了长公主消息,若不是担忧长公主一亡,大旭上下无疑会成为天下群雄角逐之地,皇傅又如何会来这大英?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旭一倒,你许家岂还能安稳而立?你娘亲,你那新妻岂还能安稳?这些,皇傅不说,你以为柳襄便猜不到?柳襄今日这些话啊,不过是随意与皇傅闲聊罢了,也非要针对什么,只是觉得啊,皇傅虽对长公主倾心,但力道则是不够,只因顾虑太多,在意的太多,且也太过在意长公主对你的看法亦或是百姓对你的风评,是以,皇傅你啊,的确只适合当个翩跹优雅的公子,知进退,识时务,也正因如此,皇傅用不出狠力,岂追得到长公主。而那颜墨白啊,在长公主面前无疑是能屈能伸,明明是百般算计的狐狸,却还能优雅自若,从容风华,这种男子若要得一个女人的心,那自然是手到擒来。而我柳襄,倒是用过力了,只是力道用得太狠,初见的柔媚如斯的模样便已让长公主根深蒂固,是以啊,便是在初见啊,柳襄便猜错了,力道虽猛,却独独用错了柔媚之法。长公主与窑子里的那些女人不一样的,柔媚之法勾引毫无效果,只会让长公主越发鄙夷,只是啊,柳襄要装深沉,也装不来,多年在平乐坊呆着,骨子里都被容倾注入了媚态,呵,皇傅你说,柳襄是不是初见长公主,便已注定败局?”
依旧是极长极长的一席话,言语中交织着兴味与调侃,但这话语内容,却是实打实的将他与颜墨白都已评判了一遍。
许儒亦面色陈杂,心底凌乱四起,一时之间,道不出话来。
柳襄虽出自风尘,但自然是如颜墨白一样,擅窥人心。纵是他许儒亦不愿承认与面对,但也不得不说,这柳襄之言,的确是说到了点子上。
覆巢之下,并无完卵。他许儒亦,也的确是因这句话而来,只可惜,的确晚了。
他未能在以前长公主需要的时候便及时出现在她身边护她,甚至不曾做过任何让她感动涕零之事,他也一直恪守本分,不敢公然做出对她超出君臣的动作,甚至于,他不敢多看她,不敢牵她,不敢吻她,不敢如颜墨白那般逗她,不敢与她作对,他一直安安分分,保持着君子风度,只可惜,对待有些女子啊,君子风度只会让她对你尊重,亦或是重视,但却独独不会,喜欢上你。
思绪至此,一切的一切突然通透,瞬时,心口竟是开始莫名的疼痛起来。
柳襄凝他几眼,叹息一声,再度道:“今日与皇傅说这些,并非是要与皇傅作对,而是想告知皇傅,有些人,既是错过了追她的时候,既是已然争取不来,那便要有自知之明的退后,不要再太过让她生恼。皇傅也算是柳襄钦佩之人,且风雅如君,是以啊,既是君子,便望皇傅一直做你的君子吧,莫要在长公主面前殷勤了,若不然啊,柳襄见了扎眼,许是又得与皇傅说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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