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瑶神色微变,勾唇冷笑,“是吗?东临公子倒是说说,你要将本宫留在国都作何?是你自己有所私心,还是,想当真将本宫推给百里堇年,让百里堇年好生高兴?”
这话的语气无疑是卷着几分不曾掩饰的淡讽与戏谑。毕竟,如东临苍的精明,自然也是知晓她一直就在大英国都无疑是极为危险,不可久留,且凭东临苍的眼线与耳目,自然也知颜墨白有意要强行将她送走,甚至为了强行下定让她离开的决心,都可在离别之际让她一直昏睡,全然在她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她彻底离开。
颜墨白为了让她离开啊,浑然不给她与他当面离别的机会,也无疑是不曾给她与他自己留得任何退路,是以,颜墨白已然坚定至此,这东临苍,竟还要违背颜墨白之意,让她留下??
再者,倘若东临苍当真有心与她姑苏凤瑶和颜墨白为盟,便也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违背颜墨白之意的亲自过来劝她留在国都,而他却如此罔顾颜墨白的意愿的要将她留下,是为何意?难不成,这东临苍终归如颜墨白说的那样,紧急时刻掉了链子,偏向了百里堇年??
思绪至此,一层层的疑虑与探究也在心头肆意发酵,思之不通。?
则是片刻,东临苍终是薄唇一启,缓道:“既是答应了与瑶儿和颜墨白为盟,在下自然不会弃约,更也不会将瑶儿交给百里堇年。在下此番亲自追逐过来,仅是,想以在下的名义,留瑶儿在国都罢了。”
以他的名义?
这话入耳,凤瑶面色并无太大起伏,仅道:“理由呢?”?
她这话问得依旧直白,语气也染着几分清冷。?
东临苍将她凝了片刻,终是再度出声,“昨夜彩灯节之乱,虽看似是瑶儿与柳襄生事,但不知瑶儿可有发觉,昨夜之中,还有另一批人也趁乱而起,在彩灯节上大开杀戒。”
凤瑶面色微变,心绪浮动,并未言话。
若论昨夜还有另一拨人生事,她首先怀疑的,倒是那卫王的人。毕竟,柳襄今日归来,可是言明了昨夜另一拨黑袍之人乃卫王人马,甚至还依照卫王之令给了柳襄令牌,让柳襄迅速出城。
只是,虽心有怀疑,但自然也是不可与这东临苍言道。
毕竟,东临苍与百里堇年交好,百里堇年与卫王自然也或多或少有所争斗,是以,在不明敌我之前,有些事,自然要藏着掖着为好。
只是思绪翻转,正待揣度,却是这时,东临苍稍稍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继续道:“昨夜彩灯节,百姓云集,本是热闹成片,只是,在大英左相与柳襄双双跌入河内时,周遭之中,杀伐大起,百姓混乱,人人惶恐。便是在下与百里堇年所在的船只,也被凭空炸毁,入水沉河。堂堂大英帝王的画舫,都有人敢炸,如此胆子,无疑登天。再者,待得昨夜之乱全数平息,无论是河内还是河岸,尸首成片,死伤之人,该有四千。”
凤瑶心口一缩,兀自沉默,仍无反应。
东临苍继续道:“那死亡的四千之人,其中一千,是大英左相参与今夜的彩灯节而随行的侍卫,其中八百,是大英朝中大臣与其亲眷,且那些朝臣,大多都为衷于百里堇年的党羽,甚至,还有曾经教导过百里堇年的太傅,而剩下的两千二,则是,无辜百姓。”
凤瑶眼角一挑,纵是强行镇定,奈何心底仍是增了几分微诧。
本以为大英卫王之人,仅是救了她与柳襄,却不料,昨夜彩灯之节,那些朝中支持百里堇年的朝臣与亲眷也大多殒命,只是,若说卫王的人救她与柳襄,甚至杀支持百里堇年的拥护之人,这倒也稍稍说得过去,毕竟,那卫王似是略与颜墨白所染,救她与柳襄是正常,且卫王看似风流浪荡,实则也像是精明腹黑之人,而皇族之中向来无真正的兄弟之情,仅有尔虞我诈,肆意相争,是以,卫王为暗中打压百里堇年,差人杀百里堇年的拥护之臣也是正常,但,那些百姓呢?
二千二的百姓,数目已是庞大,尸首都可堆积成山,而那些百姓,是卫王之人有意滥杀无辜,还是,不注意所杀?
越想,心思越发蜿蜒。
待得沉默半晌,她才低沉道:“大英国都亡了多少人,似也与本宫五官。东临公子自该知晓,本宫与柳襄不过区区二人,何来本事杀那么多人。”
东临苍缓道:“在下并未怀疑昨夜厮杀是瑶儿与柳襄所做,只是,怀疑……颜墨白。国之争斗,用些计量自是应该,但若滥杀无辜,有心屠城,在下身为大英之人,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且除了大英左相那一千兵卫,其余三千,都为无辜之人,昨夜那般厮杀,腥风血雨之后,不知有多少家庭家破人亡,孩童成孤!”
“东临公子凭何怀疑是颜墨白?”
凤瑶眉头一蹙,面上略显不悦。
东临苍叹息一声,“有些事,在下并不愿全然挑开,只因有些话说来繁复,且瑶儿明明知晓,心头也有数,是以多说无益。就如,当初颜墨白差黑鹰送来玉笛,寄送相思,在下便也与瑶儿说过,颜墨白那小子啊,该是入得国都了。这些事,在下虽不曾说得太过确定与明白,但心头,仍是大致确定。再者,历来流连风月的卫王,突然暗中生了事,且不仅差人营救瑶儿与柳襄,更还差人大开杀戒,卫王虽有城府,但太过阴柔,行不得大事,但他昨夜之为,杀了那么多人,却不曾有直接证据证明是他兴风,就论这点,也知昨夜那层层递进的精密之事,绝对是卫王想不出来的,而普天之下,能有这本事的,甚至杀了人都还能全身而退的,便也仅有那颜墨白了,若不是颜墨白为卫王出谋划策,卫王又如何会突然对百里堇年的拥护之臣开刀,若非颜墨白有意让凤瑶离开国都,卫王的人,又岂会营救凤瑶与柳襄,从而,专程将柳襄送出城去……”
话一到这儿,他终是稍稍顿住了嗓音,目光朝凤瑶落来,神色极为难得的幽远复杂,平缓无波的道:“在下已说了这么多,瑶儿可明,若是不明白,在下可否再对瑶儿说下去?”
冗长的一席话入得耳里,无疑是与凤瑶今日的所有猜测全然重合。
她心头越发起伏,落在东临苍面上的目光也越发深沉。
不得不说,这东临苍无疑是太过精明,精明得让人心生咋舌,震撼之至,似如一切事入得他眼里,都不过是一片通明之事罢了,甚至连带颜墨白所行之事,他都能了如指掌,是以,这种人,无疑是精明之至,令人心慎心畏的。
“东临公子也说卫王之人行事并未留得任何把柄,如此,东临公子又是如何知晓昨夜在花灯节行事的那些人,是卫王的人?再者,东临公子也仅是猜测颜墨白入了国都罢了,又如何能确定颜墨白帮卫王谋划了彩灯节之乱?毕竟,颜墨白有心攻打大英,与大英卫王自然也是仇敌,如此,既是两个仇敌,相见自是拔刀相向,哪卫王,又如何会傻到听从颜墨白的建议,帮本宫与柳襄,甚至还在花灯节大开杀戒?再者,即便昨夜厮杀之事是卫王所做,但那些无辜百姓,都是卫王之人所杀罢了,又与颜墨白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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