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带之外,有密集人群而立,官兵环绕。
眼见凤瑶与百里堇年等人跃出,在场人群纷纷围拢而上,又许是见了百里堇年满身是血,瞬时之间,在场之人本是到嘴的问候之词突然道不出来了,纷纷都是脸色大变,眸露震撼,随即抑制不住的稍稍跪身下来,不敢眼下。
徒留那一身灰尘的百里鸿昀上前了几步,待站定在百里堇年面前,便挑着嗓子愕声道:“皇兄可是受伤了,身上竟这么多血!”说着,嗓音越的一挑,脸色也骤然一变,似是震怒的吼道:“随行的御医何处!还不快为皇兄诊治!”
百里堇年满面陈杂,漆黑的瞳孔朝百里鸿昀扫了一眼,并未言话,仅是片刻便扭头朝那自人群中急急钻出的大夫望去,低沉道:“虽朕去车里。”
嗓音一落,不待在场之人反应,便抱着凤瑶直朝猎场外的马车冲去。
待抱着凤瑶入得马车后,他迅速退下了车,凤瑶斜靠着车壁而坐,满身疲乏,肩膀的伤口大抵是痛得太过,此际竟已是麻木无觉。
“去车内好生为瑶儿姑娘包扎。”正这时,车外传来了百里堇年阴沉的命令。
凤瑶眼角微挑,瞳色幽远。与百里堇年也是相识几日了,倒难得听见他如此阴沉的出声。想来,虽为傀儡,但心底自然也是明白之人,是以,人前可呆滞局促,看似大气良善,实则,也是心思幽远,满腹沉杂之人,她也一直觉得,能拥有那般阴沉嗓音之人,绝非是寻常暴躁无脑之人才是。
正待思量,突然,车帘被人缓缓的掀开了,那名略是四旬的御医背着药箱子登入了马车。
他动作极是小心拘谨,许是因车外百里堇年的态度,是以,待坐定在凤瑶面前后,他面色也是略微局促,似的不敢得罪与怠慢。
“老夫来为姑娘治伤。”他稍稍紧着嗓子道了一句,目光便径直朝凤瑶肩膀望来,面色微变,有抑制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气,随即眉头紧皱,犹豫片刻,再度道:“姑娘的肩已被箭羽贯穿,取起来,许会,许会有些疼,还望姑娘……”
不待他后话道出,凤瑶便面无表情的淡道:“无妨。该如何治疗,御医大人直接做便是,不必顾及于我。”
嗓音一落,似如累了一般,稍稍合眸,一言不发。
御医目光紧了紧,终还是不敢耽搁,随即便将身上的药箱取下并打开,掏出了只剪刀来,极是小心翼翼的将凤瑶肩膀的小团衣物剪开,眼见伤势狰狞,血肉红肿,他眉头再度紧了紧,脑门上也稍稍溢了些冷汗,随即强行按捺心神,开始用帕子净手,待得一切完毕,便开始用小刀锯断了箭羽的金属尖端,打量撒药,而后一点一点的将箭羽抽离。
整个过程,即便伤口撒了止血的药,鲜血也仍是抑制不住的往外流淌,御医因太过紧张,此际不知是额冒冷汗,动作也越是拘谨小心,不敢疏忽与怠慢。待得半晌之后,血淋漓的箭羽已从凤瑶肩膀抽出,那种箭羽一点一点在肉里挪动的感觉,无疑是疼痛剧烈,似如钻了骨髓一般。
凤瑶浑身紧绷,面色也因忍痛而稍稍的憋红几许,只是整个拔箭的过程,她仅是低低垂头,一声都不曾吭出。
御医极是钦佩,目光朝凤瑶扫了一眼,并未多言,随即便开始极为细致的为凤瑶处理伤口。待得一切完毕,时辰竟是已然过去了一个时辰,御医也因跪坐得太久,两腿发僵,最后则是百里堇年吩咐人将他扶了出去。
凤瑶依旧斜靠着车壁而坐,指尖稍稍扯了扯身上的披风,盖住了肩膀的伤口。正这时,车外突有嘈杂之声响起,则是片刻,有人激动欣喜的唤,“东临公子出来了。”
那欣喜的唤声略微有些远,但却被风声送达,听得略微清楚。凤瑶眼角微挑,心底稍稍漫出几缕复杂,待得正要掀开窗帘子循声而望,却是这时,前方的车帘被人缓缓掀开,百里堇年那张局促的脸展露出来。
大抵是净过面了,他脸上的血迹已分毫不剩。凤瑶朝他扫了两眼,倒也略是诧异。只道是方才在林中见得这百里堇年时,便见他满脸是血,她还以为这厮肯定伤到脸了,却不料,他的脸依旧的清俊得当,完好如初。
“瑶儿姑娘感觉如何了?伤口可还疼得厉害?”正这时,那人坐定在车外,一手撩着车帘子,低低的朝她问。
凤瑶自然而然的将目光从他面上挪开,淡道:“疼痛入髓,便已麻木,并无疼痛了。”说着,神色微动,话锋也稍稍一转,“方才我听见有人说我表哥回来了,不知……”
她刻意将尾音拉得略长,欲言又止。
百里堇年则道:“今日狩猎之场入了狮群,危机之下,你表哥将卫王送出猎场之后,便回林中去寻你了,且许久不归。卫王也遣了人进去搜查,也不见他踪迹,直至方才,他才出得猎场,安然归来。”
是吗?
危机之下,那东临苍不是救她,不是救百里堇年,则是独独拖着百里鸿昀出得猎场。说来,当时虽是百里鸿昀离他最近,但他若当真有心护短,自然也会先救百里堇年,亦或是她姑苏凤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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