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倒是着实未认清你自己身份呢。既是表小姐执意如此,便别怪我差人将你强行请出马车了。”
正这时,那大腹便便之人阴沉了嗓音,冷声威胁。
凤瑶眼角再度稍稍一挑,心底终是漫出半分讥诮,则是片刻,她稍稍敛神一番,再度漫不经心的出声,“太上皇都是有意请我入宫,而非是要押我入宫,呵,这二者的区别,众人皆知,但独独温内侍不知。怎么,不过是区区内侍,也不过太上皇身边走狗,便当真以为自己渡了金身,与众不同了?”
淡然平缓的一席话,语气中的讥诮之色也是展露得淋漓尽致。
那小眼下场的男子怒得不轻,差点在地上蹬脚,却又是片刻之际,终是权衡一番,随即强行按捺了心绪,冷道:“表小姐能说会道,我自是比不得你。但如今这宫城之人,可不是凭你一张嘴就可行天下的呢。我也倒要看看,如表小姐这般得意妄为且目中无人之人,会是个什么惨烈下场。”
说完,冷笑一声,也不再耽搁,足下慢腾而动,径直朝凤瑶行来。
随在他身边的宫奴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边,细致的为他撑伞,则待二人一道行至凤瑶车边,那大腹便便的男子极是干脆的抬手撩开了马车帘子,目光狠烈讥然的朝凤瑶一落,“表小姐,且下车吧。”
嗓音一落,抬手朝凤瑶递来。
凤瑶面色平静幽远,波澜不起,那双深邃的瞳孔,仅是淡然朝男子凝望,并无动作,待得男子神色越发起伏,恼怒不耐之际,她才缓缓挪身往前,而待挪至马车边缘,她终是伸手,搭在了男子的手心。
男子冷哼一声,正要稍稍用力将凤瑶扶下车来,不料凤瑶的手竟陡然反手将他的手裹入掌心,顷刻之际,不待他反应过来,那只被凤瑶攥着的手已是陡然剧痛。
刹那,他猝不及防的惨呼一声,下意识的要抬手甩开凤瑶,却不料不过是稍稍用力,手指竟齐刷刷冒出一道道骨头断裂的脆闷之响,同时之间,手指越是剧痛,狰狞入髓,他越发抑制不住的惨吼,浑身也抑制不住打颤,而正这时,不知为何,面前马车上的女子竟浑身腾空而起,像是被他用力甩出了马车似的。
“姑娘!”
瞬时,在场的东临府侍卫齐齐大唤,纷纷自马背跃下,蜂拥过来要扶凤瑶。凤瑶似如柔弱无骨,腾在半空的身子,则恰到好处的被东临府侍卫紧急接住,随即,其余侍卫当即撑伞过来,极是小心翼翼的将她护好。
而这时,那本是立在马车边的大腹便便男子竟已是一手坐着那只断指的手腕,整个人痛得在地上打滚儿,嘴里大肆愤怒的癫狂吼骂,“贱女人,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源源不断的怒吼,言辞狰狞。
凤瑶稍稍战端身形,清冷的目光朝那人落去,淡道:“温内侍这话就不对了。温内侍无故要将我摔下马车,却不料自己竟因力道不匀而自断了手指,倘若温内侍并无祸心,又岂会祸到你自己。”说着,嗓音一挑,“此际,就不知温内侍可还有力气亲自迎我入这宫门了呢。毕竟,好歹也是太上皇亲自让温内侍出来迎接的吧,倘若温内侍不迎,而是在这宫门外打滚儿,似也有些藐视太上皇之令,极为不妥吧。”
冗长的一席话,淡漠阴沉,不曾有半点怜悯之意。
说来,她姑苏凤瑶也不是得饶人处不饶人之人,只是,大抵是念及了旧事,再加之这厮竟还敢在她面前如此得瑟,是以,这厮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她姑苏凤瑶,又如何不还他一个下马威。再者,她此番来这大英皇宫,可不是为了过来服软的,谁人若欺她,她自然也不必留得任何情面。
思绪至此,一道道凛冽的杀气在心口缓缓的蔓延着。
而那地上之人,或许终究是会凤瑶口中的某些话所威,是以心有忌惮,即便左手断骨之处疼得厉害,却还是强行稳住了翻滚之势,而后强行让在场禁军扶他起身,待一步一步过来在凤瑶面前站稳,他满面狰狞,咬牙切齿的朝凤瑶道:“今日之辱,我日后定当加倍还你。”
凤瑶眼角微挑,“那得要看你有无这本事了。毕竟,往日之时,你都无法在我面前生事,便是如今,也该是亦然。”说着,微微而笑,唇瓣而动,却并未真正发生,仅是略微刻意的朝他唇语道:“你说是吧,国舅?”
那人眼睛越发一眯,瞳孔迸出浓烈的怒意与憎恨。
凤瑶再不言话,抬手便亲自握了身边侍卫手中的伞,干脆转身朝不远处宫门而去。
整个过程,男子再无言话,仅由禁军扶着跟随。在场的东临府侍卫本也要追随凤瑶往前,不料却被其余禁军全数挡住,不得入内。
凤瑶稍稍驻足,回头朝东临府侍卫们扫了一眼,淡声道:“我无事。尔等先回东临府去。”待得这话吩咐完毕,她这才转眸朝那随行而来的兵卫凝去,那兵卫浑身又是几不可察的颤了颤,满身的小心翼翼与恭敬,随即垂头下来,满身拘谨,而后朝凤瑶稍稍的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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